她拔劍出鞘,將劍身輕輕一彈,清越之聲久久不息:“對了,奴家曾立誓,要以這把劍斬儘天下負心人之頭顱。近日此劍忽而在匣中長鳴不休,想是寂寞得厲害,必得尋一負心人,暢飲此人的頸中熱血。奴家循著此劍的指引尋到此處,感應卻戛然中斷。奴家正不得其解,恰巧老夫人來了,此劍重又雀躍不已。想來這負心人的消息正應在了您老的身上,還請老夫人教我。”
連玄奘治好她的瞎眼的事都這麼清楚,那前陣子鬨得沸沸揚揚的和離會沒有聽說過?這個負心人指的是哪個,答案簡直是呼之欲出。張老夫人怕了,忙說:“這話講的,老身能教你什麼?家裡還有事,老身先走了。”
果然,張老母自己都知道是陳光蕊負了殷溫嬌,隻是管都不願管自己的好大兒,如今倒是理虧心虛,早做什麼去了?
溫嬌冷笑,隻覺心底怒氣鼓蕩,在一主一仆從她身邊經過之時,那股怒火驅使著她驟然轉身,清叱道:“張氏!你睜大眼睛好生看看,我是誰!”
張老夫人下意識地回頭看著她的臉。彎彎如新月的娥眉,宜喜宜嗔的柳葉眼,怎麼看怎麼覺得似曾相識。她看著,看著,忽地整個人如同見鬼一般哆嗦個不住,要不是有能紅扶著,她幾乎要癱軟在地:“滿、滿……”
“滿堂嬌。”溫嬌代她說出了這個身體的乳名,迫到她的麵前,笑道,“我的好婆母,才一月未見,你便連自己的前兒媳都不認得啦。也是,畢竟您老貴人事忙,不光要照顧您那貶官的好兒子,懷孕的未來孫兒的娘,還要忙著騷擾我的江流兒,哪裡有空記得我的模樣?”
張老母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滿心驚駭拍打著喉嚨,驟然福至心靈,甩開能紅就勢跪倒在地,抱著她的腿,放聲大哭:“滿堂嬌,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就放過我可憐的萼兒吧!”
“張氏,你錯了,看在過去的份上,我隻有恨、沒有情。你心疼你的兒子,我也心疼我的兒子,我的阿爹阿娘也心疼他們的女兒。你大可以繼續在這裡撒潑,我不攔著。隻望您老記住一點,”溫嬌蹲下,抽出絲帕給她撒眼淚,語氣溫柔和善,如春暉下的一陣楊柳細雨,眼神卻是雪寒,“你子既傷我,我父傷你子;你若傷我子,我亦傷你子。”
張老夫人像是被十萬條毒蛇追著咬一般飛快地走了。難為她這把年紀,腿腳還能爆發出如此力量。被落在後麵的能紅提著食盒一路小跑,險些沒追上她。
溫嬌俯瞰著兩人的身影一徑遠去,漸漸化作山道上的兩點微塵,方才收回目光。
身後有枯啞而乾燥的“吱呀”之聲,是木門推開的聲響。溫嬌回身,見一位少年僧人緩緩走出,身形修頎,容貌秀致,風神端嚴寧定,恍若一尊無瑕白玉琢成的佛前尊者像。
“玄奘?”
喜歡西遊之伏魔天女天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