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日一人一獅子幾經跋涉到了武當山地界,花錢買下一棟山裡采藥人的小屋居住。火靈兒很快就吃完了帶來的糕餅,三天兩頭就得下山一次,采買些吃的與日用之物。
火靈兒事先豪情萬丈喊出來的“我養你”宣言並未成真,因為服用了火棗之後的溫嬌委實到了身輕如煙的地步。為了儘快修行,她徑直斷了人間煙火食,日常運功吸食天地靈氣,偶爾吃東西,也隻是以鬆子、黃精、茯苓、柏實等為食,素得火靈兒望而生畏。
火靈兒心有餘悸:“你倆都不知道溫嬌有多狠,說斷葷,就真的能一點都不碰。整整十二年,每天都跟隻兔子似的在那裡啃草,本獅子光是看一眼都眼睛發綠。”
袁天罡看了看自己準備的菜色,犯了難。以往應酬待客的事他都是甩給逢吉去做,自己從不操心。好容易這回親自定的菜單,想著意義不同,才定的這幾家的東西,卻忘記了這些菜都是葷菜。而溫嬌早已是修行人,大有可能是茹素的。
十二年不見,好容易重逢,他就拿些她吃不得葷菜招待她?
袁天罡一時大囧,默不作聲地掃視一圈,將唯一沒有肉的玉露團擺到了溫嬌麵前,猶猶豫豫的道:“這裡頭也用了乳酪……”
“倒也沒那麼講究。”溫嬌見他尷尷尬尬的,忙道,“那時我機緣巧合得了一枚靈丹,為了儘快達到爐鼎清潔,好服食那丹藥,我才忌了口。如今我修行小有所成,已無需忌諱那許多了。”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瞎話哄人,她拿起筷子便夾了一枚玉露團。嗯,入口即化,清潤甜蜜得仿若甘露。
“好吃。十二年不曾嘗此味矣。”溫嬌讚道,順便弱弱的抗議,“再說了,火姐,我哪有吃草?我明明吃的是鬆柏果實和黃精。”
袁天罡瞟見她說話間把那青梅酒倒了一杯又一杯,默默記在心裡。
溫嬌被他看得發毛,連忙指天發誓:“真不是吃草,我還吃水果的。我從來就不是個會短了自己嘴的人,袁半仙你要是不信,我可沒法子了。若說艱難,至多是住上吃了點苦頭。”
原來那小屋簡陋,夏日漏雨冬漏風。加上人跡罕至,狐兔亂走,時不時還有熊瞎子、豺狼拍門,若非溫嬌極有毅力,火靈兒石頭腦袋,恐怕早就被嚇得打道回府。
最驚險的一回,是溫嬌進深林去采柏實,聽見火靈兒在身後喊她的名字,下意識一回頭,望見一道身影立在樹影下,隔著斑斑駁駁的光線和高高低低的樹藤,根本看不清身形,隻露出的臉龐卻是火靈兒無誤。
“我一劍就斬了過去。”溫嬌道,“那妖精以為我是誰,連美女蛇的故事都沒有聽過麼?她的身子我是沒瞧見,可蛇腥氣大老遠便撲了我一頭一臉。”
火靈兒插口:“結果沒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人來救。原來是那條小蛇是燭光紀的重孫女,聽說有個得道的女修在山裡修行,跑來試她的,沒想到溫嬌二話不說提劍就打。要不是燭光紀趕來得及時,蛇膽都要給挖出來了。”
燭光紀是蕩魔天尊座下蛇將的大名,東土靈蛇萬千,有些修行的幾乎都是他的後裔,那位暫代漢水龍王之職的燭方思也在其中。
逢吉沒想到如今的溫嬌如此凶殘,隻覺得狐丹一疼,不動聲色地把自己挪遠了三分:“你打了他血脈,他竟忍得?”
溫嬌泠然道:“不知者不怪。他痛罵了那美女蛇一通,還罰她給我采了三年藥賠罪。”
“蛇將真是念頭通達,是非分明。”逢吉忍不住感慨。
除此之外,自然是因為她的後台比美女蛇的更硬。畢竟,蕩魔天尊是踩在龜蛇二將背上的那個,而不是反過來。
自然,溫嬌忍住了後麵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