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鹿安也是如此感覺,突然心靈一動,看著他過去,瞥見了他的後腦勺竟然沒有頭發!
畢竟後金和清初一開始都是金錢鼠尾,那發根是在後腦勺頂,跟清末滿清發式不一樣。
張撿這個時候竟然也看出來了“少爺,他沒有頭發,估計是個和尚,這麼一副長相,估計也是花和尚。”
張鹿安倒是猜測這個人舉手投足都是一股軍人的樣子,騎在馬上,上身筆直無彎曲,眼睛左顧右盼,很明顯特彆警惕。這是在大明的國土上,而且不算是前線,莫非此人是建奴?
正好不一會,陳利民走過來,看到鹿安後,坐在旁邊說道“哎呀,鹿安,原來你們在這裡吃東西呢?店家,給我來兩碗麵。”
趁著等麵的功夫,張鹿安正打算開口問,陳利民率先開口道“貨物終於賣出去了,長輩們還是太實在了,打了一個七折。要我說,趁著現在到處打仗,物資奇缺,應該多漲價才對的。”
果然是自家的物資。張鹿安問道“利民哥,買家到底是什麼背景,怎麼領頭的那個不像是漢人?”
“一開始說的是山東王家,山東王家最有名的不就是王象春家族,就是孔有德所部亂軍在吳橋搶了他們家吳橋莊園的雞,報官後一直揪著不放,才逼反叛軍的。但是王象春本人已經病死,他們家很多人也都被叛軍給殺害了,所以至於還能是誰家,也就說不清了,也可能王家家大業大,還有彆的分支。對方也不願意多說。二叔(陳新薄)猜測估計有可能是魯王。因為隻有魯王有那麼大的實力迅速籌集這麼多現銀,還可以一下子吃掉這麼多貨物。彆猜了,東西處理掉了,咱們不虧就行了。至於領頭的那個人,確實不是漢人,聽左掌櫃說,人家是女真人,是關寧軍麾下的什麼‘夷丁突騎’,打仗是一把好手。估計是買家找來的押運人員”。
張鹿安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之前不是說是咱們來負責運輸嗎?”
“咱們不是打折了嗎?對方也是講究人,就決定他們自己運輸了,款清交貨,已經貨款兩清了”。
“賣了多少錢?”
“哈哈,這個你得回去問你爹了”麵端上來了,隻見陳利民開始吃起了麵,吸溜一下,一大口麵條進入口中,沒有咀嚼,直接又通過嗓子口咽了下去……。
張鹿安突然想起來白貴怎麼還沒回來,就把事情跟陳利民說了,陳利民說道“莫怕,這個福山城裡的人都是比較知根知底的,花子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抓小孩。等我把這兩碗麵條吃了,我陪著你去找。”說完,大快朵頤起來,那吃相不敢恭維。
張鹿安怕白雪害怕,就讓張撿帶她先回家去了。然後張鹿安等陳利民吃完後,兩個人一起就順著白貴走時的道路一路尋找過去。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路過米市巷北一處斷頭路,突然聽到一聲大叫“啊”“哎呀”的一聲,張鹿安心裡一咯噔,難道有意外?莫不會害了白貴一條性命吧。隻是聽著聲音又不像白貴的聲音。
兩個人迅速跟著聲音找到了最靠近裡麵的一個院子,院門關著的。陳利民倒退,一個助跑,上去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然後拔出刀來就往裡麵進,然後就看到了那個說書人捂著流著血的胳膊在看著他們,收錢的那個年輕人站在旁邊,還有一個挎著腰刀的年輕人站在最後麵。白貴在旁邊狠狠的瞪著他們。
挎著腰刀的那個年輕人看著有人帶刀闖入自家院子,大怒道“哪裡來的匪徒,膽敢擅闖民宅?”上前揮刀就向陳利民砍來。
陳利民可是練家子,輕輕側身避過,然後急速前行,用側肩的力量直接把年輕人給撞飛了。
另一個人撿起一個木頭從旁邊衝過來,陳利民一刀斬斷木頭,然後順勢朝他頭部劈過去。
張鹿安趕緊大喊“住手!不要殺他。”
陳利民趕緊停手。
張鹿安來到白貴麵前問了情況:原來白貴跟著他們進了院子,但是正巧碰到說書人的次子,身為福山縣衙快班快手,正下值歸來,看到鬼鬼祟祟的白貴,就把他控製住拉到院子裡了。白貴什麼也沒說,說書人過來問話,他突然大喊,人家想捂他嘴,他順勢把彆人的手腕給咬傷了。
張鹿安安撫了白貴,然後遞給白貴一塊銀子,讓他去買些酒食送過來。
張鹿安頓時上前向說書人鞠躬致歉“唐突之下,致老丈受傷,實屬抱歉。張鹿安在此賠罪了”
被打倒的快手年輕人驚訝道“你就是那個斬殺吳進興的11歲俠客張鹿安?”
“難道不像麼?”張鹿安笑著問道。
對方不置可否。
張鹿安說道“我猜你一定就是郭小武了!”
快手驚訝道“你認識在下?”
“福山戰勝後,不就是閣下去寧海報信的麼?”
郭小武恍然若懂,張鹿安一直有機會跟在各位大官的身邊,或許曾經看過自己也未可知,但是自己實在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了。
“郭小武,你來說說,你當初報信時,說的那些跟戲文似得,是你自己想的嗎?”
“是我爹想的,然後教給我的”。郭小武說完就看向了旁邊的爹。
“正是老夫所寫……鹿安小友是福山的恩人,當初如果不是你斬殺了吳進興,恐怕叛軍已經攻進城內,福山將會迎來滅頂之災,恐怕我等父子三人都將不複存活。老夫是真心敬佩,說辭上也是為了吸引人……多有冒犯”
“非也,你們幫我揚名,在下感謝還來不及。我已經叫白貴去買酒菜了,待會咱們邊吃邊聊”。
酒菜很快買來,幾個人就在客廳,擺桌聚餐,敬酒猜拳好不熱鬨。張鹿安出於穿越者的優勢,講了很多朝廷密事和建奴的密事趣聞,人都有探密的**,陳利民都特彆驚訝張鹿安怎麼知道這麼多,一時好不熱鬨。
夜深了,酒足飯飽後,看著喝了酒的陳利民、白貴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或大或小,確實真是睡著了。
張鹿安也是鬱悶,自己還是缺乏一個靠譜的貼身保鏢,以後真得慢慢物色。
好在說書人父子三人並無惡意,說書人也逐漸敞開心扉。
原來說書人名叫郭亮,南直隸安慶府桐城下樅陽人,曾經入過私塾,但是並無功名。先後入過羅教、彌勒教和聞香教,一度非常癡迷,搞得家徒四壁,後來事泄,官府追捕信教教徒,他帶著一家人到處逃難,妻子途中病死。發妻的死令他痛徹心扉,一路上的逃難,也看清了邪教的虛偽,果斷的跟邪教撇清關係。
來到山東後,本著自己會些陰陽八卦,靠給彆人算命為生,逐漸有一定積蓄。
後來逐漸把兩個兒子拉扯長大,大兒子名叫郭小文,學文,但是從小沒怎麼管,不求上進,讀書並不好,他怕大兒子學壞,就帶在身邊看著,做些雜活;
小兒子郭小武,逃難中所生,倒是天性質樸,一直帶在身邊,吃了無儘的苦,反而天資聰明,但是不喜學文,天生好動,他就籌錢幫小兒子在衙門裡謀了一份差事。
目前的生活還算穩定,隻是希望那該死的戰爭不要再來了。
可是如今亂世,戰爭是凡人能避得了的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