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化繼任為登萊巡撫後,將袁可立創立的部隊分為三部分,分彆交給王子登、白登庸和王弘基三位大將統領。
孔有德是在“大清之友”袁崇煥擅自殺了毛文龍之後,心中不服,才和耿仲明率眾泛海來到登萊的,就是編在了王子登的部下。說起來他們倆還有同僚之誼。
“王總兵,此次冒險而來,是有何事以教我啊?”孔有德不緊不慢的問道。
王子登示意人多口雜,孔有德對自身的武藝也是非常自信的,因此揮揮手。除了李養性,其餘眾人都退出去了。
王子登看到眾人退出去以後才說道“在下是給閣下送潑天前程富貴而來。”
“哈哈,本帥目前是數十萬人的首領,精兵強將披甲大軍數萬,鐵炮數千、大型火炮數百門,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難道還不是足夠富貴嗎?你又能給本帥送什麼富貴?難道你能讓那崇禎小兒自己抹了脖子?把皇位讓給咱老孔來當當”
孔有德並沒有稱王稱霸的野心,這麼說就是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自己真心想投降了,大明不再相信了,他覺得非常憤怒,全然忘記了自己當初是多次使詐戲弄大明朝廷。
這種思維也隻有孔有德和耿仲明這樣的人才會覺得是對的。
王子登畢竟曾經是孔有德的上級,此時倒也是不慌不忙“都元帥說笑了,在下哪裡敢有那樣的能力?連做夢都不敢想。人生一世,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很多東西都是注定好的,並不是我期望就能夠得到的。唯一可以爭取的就是,榮華富貴儘可能長久一點罷了。”一語雙關。
“那怎麼樣能長久一點?”
“常言道‘良禽擇木而棲’,這個大明朝廷那是腐朽透頂了,否則閣下也不能一年多了也安然無恙吧?難道都元帥就不想著稍微遠一點的未來嗎?”
“老子自己占山為王多麼痛快。痛快一時,是一時”。
“恐怕官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吧,官軍已經逼得很緊了,我這次過來時遇到了黃龍的水軍已經把隍城島和砣磯島一塊給封鎖了,我恐怕一時半會也走不掉了,你又能去哪裡呢?”
“黃龍哪裡還有水師?上次大風,水城那邊就看到過,海麵漂浮著大量的破船和成片的屍體,你我皆是東江之人,對東江的底細難道還不知道嗎?”
“這次帶隊的是龔正祥,黃龍把東江所有能夠機動的水兵都集中起來,再加上新募的三千水師新兵,共有四千人馬,遊擊毛應龍為之副,大小船隻有百二十艘,實力不容小覷。”
“那本帥爺不怕,水城地勢險要,火炮眾多,他們絕對攻不進來。”
“可是你們也出不去,你們的糧草還能堅持多久?”
提到糧草,那就是軟肋了,確實已經不多,畢竟登州被圍已經有四個多月了,之前儲備的糧草早就所剩無幾了。更何況孔有德當初自己想跑,在水城東南角儲存了三千人三個月的口糧物資,一直沒有敢動,水城一時可保無憂。但是登州城裡麵已經出現開始吃死者的人肉的報告了。
孔有德不動聲色道“你們在登州城內還有人?”
“非也,都元帥,畢竟爾等已經被圍達四個月之久,都會想得到的。”
“可是本帥又能去哪裡?城外就是官軍數萬人的大營,海麵上還有黃龍那小子的水師,老子又能去哪裡?”
“不如投靠我大金吧,我大金可以提供支持……”。
孔有德大怒,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手拽著王子登的衣領,把他快給拎起來了“你不會不知道,我全家整整一百二十七口都被建奴給殺得一個不剩,他們都是畜生,你卻叫我投降他們,你到底是何居心?”本來孔有德的胡須就長,胡須尖都已經快觸碰到了王子登的臉,噴薄而出的口水濺的到處都是。
“都元帥請息怒,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先汗確實很多時候做的過火了一點,那個時候創業艱難,難免有一些過激舉動。但是如今的大汗是英明神武的天聰汗,早就主張滿漢一體,善待漢官,恩養漢民。我們不能始終活在過去的仇恨裡,再說先汗已經過世了,仇恨也應該隨之而去了。我們應該向前看……”
“他奶奶的,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換成你,你能讓仇恨隨之而去嗎?”
“我能”王子登淡定的回答道。
這把孔有德給整不會了,“哼”的一聲就把王子登給推開了。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人啊,怎麼能總是沉浸在過去的念想中呢?在下聽說都元帥不也續娶了兩房妻妾了嗎?聽說麒麟兒已經生出來了,真是可喜可賀”
“哼”孔有德顯然不願意談及過多私人話題,他近幾年先後娶了白氏、李氏和王氏,一妻兩妾,白氏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叫孔庭訓,目前才滿一歲,這也給孔有德帶來了新的希望,使得他對於未來充滿了更多的渴望,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一味地衝動、一味的猛打猛殺,引導他開始更多的思量未來發展。
“我有數萬大軍,勝負未可知。就此打住吧,看在故人的份上,我不難為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孔有德說道。
王子登絲毫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地說道“感謝都元帥收留,大汗說了,如果都元帥有意棄暗投明,我大金不吝封王之賞。”
“老子想做王,自己就可以做,乾嘛讓彆人來封?”
“都元帥,一旦爾等想好了,我大金鐵騎可以提供支援……”
“再議、再議”
卻也沒有為難王子登,反而為他設宴接風洗塵,死要麵子,打腫臉充胖子。
另一邊,張鹿安一行人也來到了胡壑隱居的地方,眾人合力,不僅加蓋了數
間草房,還整修了道路。隨著張鹿安、張撿、陰六和白貴兄妹的入住,原本安靜恬然的鄉間小院瞬間熱鬨起來。
張喜和陳利民把人送到後,委托於七、於六兄弟代為照顧,就離開了去往福山。
張鹿安等人在此白天看書、練功、捉蛐蛐、捉迷藏、跳繩、捉魚、燒飯,眾人玩得好不快活,胡壑這邊好久沒有年輕人小孩子過來,時而笑彎了眉毛。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轉眼之間,數月就如同白駒過隙,崇禎五年的臘月就已經到了。
如果隻看到這裡,真以為這個世界是非常美好的。
可是這個世界並不是都這般美好,距離不遠的登州城內,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水深火熱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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