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怔愣在大雨裡,頭一次有點不知所措。
“你怎麼”沈玨的聲音不大,幾乎都淹沒在了大雨裡。
唐倦卻聽得清,他快步上前,把傘遮在沈玨的頭上。
沈玨早就濕透了,全身上下跟泡在水裡沒有差彆,傘遮住了頭上的雨水,沈玨身上還在滴滴答答。
唐倦看得心臟發疼,更多的是無法說出口的難受。
“快去馬車上換身衣服,然後進去烤火。”唐倦聲音打著顫。
沈玨想說的話都吞了回去,他承認自己在看見唐倦的一刹那,剛才的煩躁不耐都歸為平靜,乖乖地上車換衣服,馬車裡,疊得整齊的整套衣服放好在一旁,不用說也知道是唐倦準備的。
唐倦舉著傘就站在車外,守著車裡的人。
漫天的雨好像專門為他們織就了一個世界,隻有他跟沈玨,這個想法讓他在酸澀之餘有了一絲竊喜。
如果,如果以後把所有事都解決,跟著沈玨回半月封是不是也很好。想到這個可能,唐倦都沒發現自己微微翹起來的嘴角。
“你怎麼會來?”沈玨脫下**的衣服,旁邊還準備了乾巾。
“小五說你去殺江七了。”唐倦在車外說。
沈玨穿衣服的手一頓,等著唐倦的下文。
“有受傷嗎?”車外的人聲線溫柔。
沈玨下意識搖搖頭,反應過來才發覺唐倦在外麵根本看不見。
“沒有。”
“那就好。”唐倦溫柔的聲線抖了一下,很像哽咽。
十五年前,在他覺得父母都拋棄他的時候,是沈玨拉住了他。
現在,在他即將眾叛親離的時候,沈玨雨夜長途奔襲殺人,也是為了他。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知道沈玨是為了他才回去殺人,他知道沈玨有很多秘密,也知道沈玨就是年少時跟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個月的那個人。
他確定,沈玨從那塊曾經贈予自己的玉佩認出了自己。
可為什麼,他不跟自己相認。
為什麼有人拿著半塊玉佩來跟他說,玉的主人已經死了。
這些年,你又經曆了什麼。
唐倦不知道,但他願意等,等著沈玨跟自己坦白的那一天。
車內的沈玨整理好衣服,卻沒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