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伏爾的死亡,原本熱鬨的怪咖秀忽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接著卻是更為可怕的喧嘩。
所有火焰在一瞬間陡然熄滅,大片帳篷內光景陷入一片漆黑中,唯有帳篷被撕開的那些部分,由於暮光落入,於是視線尚存。
白無一看向鐵戈。
“還能走嗎?”
“還行……不用你……”
“那你……扶我一下。”
啪。
隨著一聲重重的墜地聲,剛才消滅了一隻詭異的黑發青年瞬間倒下,臉色蒼白,渾身是汗,虛弱的身體滲出的汗液帶著些許猩紅,手上的水泡也滲出了組織液。
在重傷的情況下還千裡奔襲跑去救人對他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而這一切本來是完全沒必要的。
能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大概也知道。
“你……為什麼要進來?”
鐵戈走上來,把白無一扶到一邊去,坐到一個展台的凸起處,一道暮光恰好打在此處,給予了身負重傷的龍國人一些恰到好處的光照,令他可以充分欣賞怪咖秀在失去其主人後一點點裂變的終焉。
之前的混亂早已令所有客人失了分寸,甚至有徹底陷入混亂者開始了互相攻擊,而平靜者們在白無一之前的部署下已經在安全的位置結成編隊聚在了一起,除了少數倒黴蛋,現在算得上徹底置身事外地進行著看戲。
而趁著這一時間,白無一也便開始……質問。
“那個粉頭發的,她說,你也算是我的手下,平靜者的一環……”
鐵戈似乎沒有讀出白無一話語中確實存在的指責。
當白無一死死盯著他的時候,這名老練的鐵匠臉上卻是閃過一絲惆悵,一邊回憶一邊心不在焉地撥弄著自己的鐵錘,隨意地回答
“她問我是不是現在也打算把你賣出去,然後繼續苟延殘喘討生活,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發出一聲苦澀的笑。
“嗬,我還生了不小的氣,可惜,沒法否認……總之,她跟我說了很多,耐心勸了我很久……也告訴了我你到底為了幫我們冒了多少風險,也許我是該拿出些勇氣來了,至少我不該在欠你那麼多人情的情況下做一個繼續出賣同伴的懦夫。”
“……”
那個狗東西……
白無一一邊厭惡地皺了皺眉,看著那依然耀武揚威淩駕於眾人之上的粉色身影,一邊不得不承認對方的交涉和偽裝能力實在是遠在自己之上,多久,這才多久啊……這家夥就靠著好像幫他說話把那隻鳥的歸屬權幾乎全拿了過去,還騙得了鐵戈這頭倔驢的信任。
白無一擱那痛陳利害十幾分鐘,不如讓那家夥罵這人一頓,當真是有一副能把死人說活的好舌頭。
“是誰讓你開車進來的……”
“也是她,你彆說,這至少把你跟那個家夥分開了是吧,也算是救了你一條命,記得感謝人家。”
“錯了,你大錯特錯,她差點害死你我,你記住了……”
意識多少有點不清晰的白無一直接做出了警告,語氣中有隱藏不住的冰冷和畏懼。
其實在石悟造成的意外之前,白無一並沒有想著直接用這種方式進行反擊,甚至於在鐵戈突然跑進來又一次打亂他計劃之前,白無一也並沒有打算如此結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