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咬過人,他依然也隻是一名導演。
好在秦湛交代過,這群明裡暗裡的保鏢,對待麥爾登相當客氣,隻要他不出醫院大門,幾乎是有求必應。為了給大導演解悶,他們甚至在醫院的草坪上安裝了一套小型高爾夫設備。
麥爾登得寸進尺,不斷地試探自己活動的邊緣。當他闖出大門的嘗試增長到日均十次以上的時候,秦湛知道,不得不用一點非常手段了。
當素顏的安蜜兒站到麥爾登麵前,場麵隻能用“大眼瞪小眼”來形容。
不知過了多久,麥爾登才磕磕巴巴的開口,“你去……”本來想問安蜜兒最近去哪裡了,但意識到雙方最多隻是合作……曾經合作過的關係,管不著對方的去向。隻好硬生生的換了個說辭,“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息影”
安蜜兒心懷愧疚,“我會支付違約金的。”
麥爾登不耐煩的擺了下手,“誰和你說這個了。錢不錢的,不重要。我是問你自己,到底怎麼想的目前正是你事業上升期,就這麼退出,不覺得可惜嗎”
安蜜兒不知該怎麼回答,下意識的望了秦湛一眼——對方將她接送來此之後,便充當起了擺設,一言不發。
而之前在路上,秦湛隻說麥爾登有危險,彆人都應付不了,隻有麻煩安蜜兒前去保護。
安蜜兒本來以為,關於自己的來曆身份等問題,秦湛已經向麥爾登交代清楚了,就算還有很多不能明說的內容,但他肯定也找了合適的借口。此刻,安蜜兒卻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太天真了,看眼下的情形,敢情秦湛什麼都沒有說,仿佛一切都等著她自己來解釋。
沒錯,秦湛確實沒打算把解釋工作攬上身。不僅對安蜜兒求助的眼神視而不見,而且極端不負責任的當起了甩手掌櫃,“好了,人我送到了,你們兩位慢慢聊。”
私人醫院環境不錯,被變相軟禁的麥爾登時間也足夠,實在是很適合長談的狀態。除了……除了另一方安蜜兒,實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都不知要從何說起。
她長長歎了口氣,幾乎是豁出去一般,抬手在眼前一抹,卸掉了有色隱形眼鏡。
麥爾登近距離的看到了一雙血色彌漫的眼睛,陷入了更嚴重的呆滯。
安蜜兒知道自己眼睛嚇人,對於導演的反應也並不意外,她隻是默默的等在一旁,等麥爾登慢慢接受。
“我一直以為你是‘天然美人’,眼睛怎麼是這個顏色……你常年帶著隱形眼鏡”導演的關注點實在偏移的不像話,麥爾登並沒有像普通人一樣感到害怕,他居然在意起當初電影選角時的標準——說好的男女主角都是未經整形的天然美人,卻沒想到安蜜兒有這樣一雙眼睛,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隻是不太符合電影的宣傳。也幸好電影夭折了,不然豈不是欺騙了全世界的人
安蜜兒有心說點什麼,但又覺得無論說什麼都難逃狡辯之嫌。沉默良久之後隻輕輕念了兩個字,“抱歉。”
麥爾登的心一下便軟了。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請對方先坐下。反正看秦湛的意思,把人扔在這裡,自己轉身就走,應該就是讓他們單獨談的意思。
然而,安蜜兒看了椅子兩眼,卻沒有馬上坐下。不過今日既然她已經來了,有什麼話,不如大大方方的直說,“我不認為自己還有資格坐在你對麵。”
麥爾登皺了下眉,“怎麼說”
“我們已經不再是朋友了。”比起後來的不辭而彆,隱瞞紅瞳之類都隻能算是小事。但這些事引發的後果,的確對麥爾登的名譽造成了不輕的影響。在他們這個圈子混的人,名譽在很多時候就代表了一切。
麥爾登頓了片刻,不過還是堅定的指了指椅子,“先坐下,還能不能繼續做朋友,由我說了算。不過前提是我需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方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多好,當慣了導演的人,下意識的便開始發號施令。然而不知為什麼,安蜜兒忽然眼睛一酸,居然嘗到了一種久違的委屈。
她借著坐下的動作,用力的眨了眨眼,把那一點酸澀憋了回去。然後她才平靜開口,“我不能什麼都說。”
麥爾登卻體諒了她的“不識好歹”,“能夠想象。你和秦湛演的這一出,處處都透露出神秘主義。沒關係,我也不是世界警察,你選一些能說的,權當是滿足我的好奇心。”
安蜜兒越發為難了。倒不是依舊存心隱瞞,隻是控製不住的內疚,總感覺若是不能將一切說明白,會有些對不起導演的縱容。
麥爾登不愧是金牌導演,對人心的把控高明的不能再高明,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把安蜜兒拿捏的死死的。
安蜜兒至少打了七八遍腹稿,才好歹給了一篇說辭。嚴格來說,內容並不算多,她也沒有過多的描述,隻是就事論事的給出幾個事實,甚至都沒有說明前因後果,也絲毫沒有替自己辯解的意思。
然而,單是這幾句話,依然把麥爾登聽了個目瞪口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