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卻好像落入水中的一根針,不曾泛起一絲漣漪。這聲音雖說中氣十足,可也就靠近門口的靈香幾人聽見了,殿中依舊一片混亂。
便是這時,隻見兩人自門口走入,其中一人束發高冠,廣袖褐袍,看著很是威嚴,而跟在他身後的,竟是陸英。
“住手!成何體統!”
那人再次出聲嗬斥,可這一聲卻埋沒進了一片嘈雜混亂。
望著一臉無奈的陸英和皺眉怒目的來人,靈香歎了口氣,又轉頭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四個人,隻能報以白眼。
“嗬!男人!”
男人沒一個靠譜的!
靈香歎了口氣,隨即自懷中掏出一張黃符,撚指之間,朝著它吹了口氣,爾後一擲。
隻見那黃符直往遊淵殿中央飛去,飛至半空猛然燃起,便是那一瞬間……
“鬨什麼鬨!造反啊!”
猶如一道驚雷,在殿中炸響,盤旋不斷,繞梁不絕。梁上橫木的陳年老灰,也隨著符籙的灰燼一道,稀稀落落地往下落著。
方才的喧鬨不斷,霎時間戛然而止,殿中除了老木頭的吱啞聲,再無其他的動靜。
一眾弟子麵麵相覷,震驚非常,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發出一點響動,整個大殿便會塌了似的。
“哢嚓哢嚓……”
角落裡一道果殼聲不合時宜地傳來,殿中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那看去,卻見著靈香正全神貫注地剝著鬆籽兒。
仿佛是意識到了彆人的注禮,靈香抬起頭來,一臉平靜地說道:“打呀,接著打呀,這一把鬆籽兒都沒嗑完你們就打完了?我熱鬨沒看夠呢!”
話音剛落,殿中青色道服的弟子齊齊正身立好,一個道禮下去,口中稱道:“見過浮滄長老。”
那些個灰色道袍的弟子們,在見到這些弟子一副收聲斂氣模樣,亦是連忙附聲行禮。
這便是浮滄長老?
殿門口那人向靈香看來,眼中詫異一閃而過,隨後上前一禮,自報起了名號。
“太上宗掌教次徒惠言,見過浮滄長老。”
聽得此言,靈香一臉堆笑地回過身抬手道:“原是烈陽師伯高徒,好說好說,不必客氣。”
見靈香笑意盈盈模樣,惠言亦是滿麵笑意:“在下的這些個師弟,入道尚淺,免不得塵間俗氣,身為外客,同元清派起了爭執,實在該打,但看在師父他老人家的麵子上,還望浮滄長老寬恕一二,待日後回稟了師父,定會好好責罰的。”
靈香稍一琢磨,便覺得這惠言當真是挺會說的,一句話說下來,愣是將錯處打了個對半。
此人言下之意,不過是我家有錯,但我家年輕,不通情理便是情理之中,你一名門大派,還是主家,居然也能同我們打起來,倒是稀奇。
“真不愧是巽風真人的師侄,理事評判當真公道。”靈香笑了笑,塞了顆鬆籽兒到嘴裡。
太上宗雖是新起之秀,可巽風真人摳門外加護短的名號道上誰人不知?靈香不說惠言是烈陽真人的弟子,卻偏要扯上巽風真人,此中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