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小瀾懷疑地往通道深處看了看,裡麵一片黢黑,什麼都看不到。
“裡麵真有人嗎?”小瀾的語氣中充滿了不信任,“該不會你在裡麵準備了埋伏吧?”
橋沒無奈地歪了一下頭,“經過咱們剛才的交談,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就是因為剛才的交談,我才覺得你嘴巴裡的實話數量是有限的,”小瀾說道,“裡麵那麼黑,呂結衣的父親真的會在裡麵嗎?”
橋沒沒再說話,他一甩袖子,徑自走進了那片黑暗。
後麵幾人麵麵相覷。
秦音用眼神發出了詢問,“我們要跟進去嗎?”
小瀾聳聳肩。
傻子也在猶豫。
沒過幾秒,橋沒竟又從黑暗中探出了頭,嚇了眾人一跳。
“嘿,你們還真不跟進來啊,”橋沒的語調簡直像在說相聲,“哎呦,進來吧,裡麵沒有埋伏。”
“問靈你看著他的眼睛,他在說謊嗎?”秦音對問靈說道。
橋沒一點也不抗拒,努力擺出了一個真誠的表情。
問靈真盯著橋沒的眼睛瞅了好一會兒,緩緩搖頭道,“不懂。”
“你們就放心吧,”橋沒說道,“我要是想收拾你們的話,根本不需要埋伏,彆忘了,這裡可是我的地盤。”
這話還算是有道理。
傻子走上前去,“走吧。”
幾人小心翼翼地摸索進了那條漆黑的通道,通道裡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那香味有些像是香燭燃儘之後形成的香灰氣味,不知是庭院外飄進來的氣味,還是通道裡傳出來的氣味。
“怎麼會這麼黑啊,”秦音嘟囔道,“搞得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小瀾也有同樣的感覺。
漸漸的,眾人就連旁邊同伴的身影都快看不清了,隻能靠衣服之間摩擦的聲音來判斷對方的存在。
忽然間,走在最前麵的橋沒開口了。
“快到了。”
“快到了?”秦音趕緊豎起了耳朵,企圖聽到些什麼,“那我們現在叫他的話,他能聽見嗎?”
橋沒輕輕笑了一下,笑聲有些無奈。
“你可以試試看。”
“我……還是算了,”秦音扯了扯她旁邊的傻子,“傻子,你能聽到嗎?”
“我很難聽不到吧,”傻子的聲音也很無奈,“我又不是聾子。”
“那你叫他一聲,看他能聽見嗎?”秦音說道,“呂守財應該認識你吧。”
“他應該……早就忘記了吧,”傻子說道,“小音,你正常一點,我怎麼覺得你這麼緊張?”
“我有嗎?”
“有,”小瀾沒忍住,說了出口,“小音姐,你的話突然變得好多好碎。”
“我的話一直都很多啊。”
“現在……尤其多,”小瀾說道,“小音姐,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啊。”
“你是不是生理期快到了?”傻子問道。
“你……你說什麼呢?!”秦音氣得給了傻子一拳,“我看你生理期快到了。”
“可是小音姐,你的狀態確實怪怪的,”小瀾說道,“你不光話多,語速快,而且你的聲音還有點顫抖,就像是非常……非常激動。”
“對。”傻子大聲讚同。
“我哪有?!”秦音激動地抗辯。
“你這還不夠激動嗎?”小瀾說道,“小音姐,呂守財都快聽見了。”
秦音立馬癟了茄子。
“小音姐,我們要見到呂守財,為什麼你這麼激動?”小瀾問道,“該激動的是傻子哥才對啊。”
“我也不知道……”秦音自己也納悶了起來,“你們真的覺得我很激動?”
三人一塊說道,“真的!”
“你看,連問靈都這麼認為。”傻子說道。
“我不是說了嘛,我有種不詳的預感,”秦音不開心地念叨著,“可能就是因為那個預感吧。”
“啥預感呀?把你嚇成這樣。”小瀾問道。
“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叫預感了,”秦音說道,“哎呀好了,你們不要再問我了,煩死了,我看你們的話才多。”
眾人乖乖閉上了嘴巴,但不是因為秦音的話,而是因為,眾人的前方,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我們到了。”橋沒說道。
緊接著,吱地一聲響,一束光線灑進了眾人的眼睛。
馬上就要見到呂結衣的父親了。
小瀾也莫名緊張起來了。
橋沒一點點打開了那扇門,門那邊的光線並不刺眼,很快,眾人就看清了門那邊的模樣。
門裡,是一個簡陋而封閉的地下室房間,房間不大,裡麵閃爍著微弱的橘黃色光芒,光芒勾勒出了房間中為數不多的幾樣物品。
靠牆的位置,擺了一張老舊的木桌,木桌上有兩支點燃的蠟燭,兩支蠟燭中間,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眾人看不太清楚,而且,他們的注意力也不在那東西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桌前的人影吸引了。
桌前的地麵上擺放著一個類似蒲團的墊子,蒲團上,跪坐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除此以外,這房間裡再沒有其他人了。
這就是……呂守財?
空氣中除了香灰的氣味,又多了些什麼……
一個不太好的想法浮現在小瀾的腦海中。
“那位就是……”秦音指著黑影,悄悄問向橋沒。
橋沒點了點頭,“進去吧。”
傻子率先走了進去,待他走到呂守財身邊的時候,傻子的表情猛然僵硬了下來。
小瀾跟在最後,但是在看到傻子表情的瞬間,小瀾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是對的。
眾人靜默著,圍到了呂守財的身邊。
那個粗壯的成年男人,蜷縮在蒲團上,兩手合掌,額頭深深地俯低在指尖。
他的皮膚已經乾涸在了骨節上,在燭光下,泛著棕褐色,呂守財整個身體乾枯得猶如一棵蒼老的樹樁。
他已經死了。
他變成了一具乾屍。
“這……”秦音的臉色也像呂守財的屍體一樣,“這是……”
橋沒緩緩點頭道,“對,呂守財已經死了。”
在場的眾人都有些沒緩過來。
“不……不對啊,”傻子語無倫次了起來,“呂結衣說她的爸爸還活著,她說她沒在炪庭見過他啊,他還沒有……”
說到這裡時,眾人已經知道了答案。
“界碑……”小瀾喃喃道,“她沒見到她的爸爸,是因為她的爸爸去了和她不同的地方。”
懷揣著遺憾和執念,死後的呂守財沒有進入炪庭,而是去了界碑後的世界。
小瀾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揪了一下。
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
她想起了楓糖和菠蘿,想起了他們分彆時的模樣。
呂結衣甚至在離開前的最後一秒,還以為自己的父親正好好地活在這世上的某一個地方。
可他們再也不可能見到彼此了。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秦音聲音低沉,“你又為什麼要帶我們來看他?”
“我之所以帶你們過來,是為了解答你們心中的最後一個困惑,”橋沒說道,“那就是——這一切到底是怎樣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