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明就裡地看著他。
橋沒淺淺地傾斜了一下嘴角,他走到木桌旁邊,伸手指向兩盞蠟燭中間的東西,“就是因為它。”
那東西被蓋在一塊黑布下,呈現出棱角分明的方塊形狀,橋沒說著,扯住那塊黑布的一角,將它拉了下來。
一塊晶瑩剔透的方形水晶,出現在眾人眼前。
秦音和問靈登時瞪大了眼睛。
“是這個!……”
橋沒看向秦音和問靈,“怎麼,你們見過?”
“這是那個……裝那個小孩兒的容器!”秦音一邊使勁地指著那方形物體,一邊衝著問靈說道,“就是它!……”
問靈沒有讓她失望,一個勁地點頭表示同意。
“你們居然見過它,”橋沒的眼裡多了絲詫異,“你們是在……庭間見到的?”
“對!”
秦音將二人和那個光著身子的小嬰兒的恩怨情仇添油加醋地講述了一遍,講完之後,她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道,“我可太好奇了,那小孩兒到底是什麼人啊?”
橋沒眯起眼睛開心地笑了起來。
“好奇嗎?”
“好奇啊!”秦音和問靈點頭如搗蒜,“說他是個妖怪我都信。”
“可惜啊,他不是什麼妖怪,”橋沒抱起胳膊,“那個小嬰兒,就是我。”
空氣凝固了幾秒。
秦音和問靈,四隻眼睛睜得圓滾滾的,那四隻眼睛將橋沒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你是那個小孩兒?”
“對啊,”橋沒依舊掛著那副爽朗自在猶如見到故知的笑容,“那小孩兒就是橋沒的神,也就是小時候的我。”
秦音一隻手按在太陽穴上,她張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不對,這樣反複了半天,她才擰著眉毛問道,“不對啊,六年前,你還是個幾個月大的小嬰兒?”
橋沒理所當然地點頭,“沒錯。”
“那你才六歲?!”秦音用手比了個六,“你……你現在六歲?啊?你管這叫六歲?誰六歲能長到一米八啊?”
“雖然我六年前隻是嬰兒模樣,但我並不是隻有六歲,”橋沒耐心說道,“事實上,在呂結衣的事情出現之前,我已經以嬰兒的姿態存活了很多很多年。”
小瀾想到了橋沒和她那番莫名其妙的對話。
“這樣吧,我換個解釋,”橋沒見幾人仍是一臉的懵逼,便說道,“新位人神,是你們的朋友吧?”
“嗯……你說的是羅九天吧,”秦音忽然支愣起來了,“他不會也隻有六歲吧?!”
“不是……我和他不一樣,”橋沒哭笑不得地擺了擺手,“而且我不是隻有六歲,事實上,我比你們的年紀都要大。”
“那可不一定。”秦音撇了撇嘴。
“九天怎麼了?”傻子問道,“你和他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人神和天神,都是規則選擇出來的活神,在成為神之前,他們都隻是普通的活人而已,”橋沒說話的時候,目光依次掃過眾人,但小瀾總覺得他的餘光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而我的降生,是因為規則之外的力量。”
“規則之外的力量?”秦音說道,“規則是……”
“規則,就是規則,”橋沒說道,“你們隻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故事的走向似乎逐漸離奇了起來。
“降生以後,我就一直在裡麵沉睡著,”橋沒把手按在那塊方形水晶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它就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故鄉,相當於人類母親的子宮吧……”
這個奇怪的比喻讓在場眾人的臉上多了一絲尷尬。
“我沉睡了很多年,如果不是呂守財意外得到了我,我可能會一直沉睡下去……”
“等等,”秦音抬起手打斷了橋沒的話,“你堂堂一個……孵化中的神,呂……他怎麼得到的你?”
橋沒聳了一下肩膀,“他也沒有告訴過我,我怎麼會知道呢?”
“你咋會不知道啊?”
“我那時候一直在沉睡啊,”橋沒這時的神情,倒真的有點像個孩子,“你睡著的時候,會知道身邊發生了什麼嗎?”
邏輯無懈可擊啊。
“你繼續繼續,”傻子說道,“呂叔叔得到了你,之後呢?”
“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將我喚醒了,之後,我開始生長,”橋沒看向呂守財的屍體,眼裡閃動著柔和的光,“我漸漸擁有了智力,我知道了他的想法,呂守財似乎認為我是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外生物,也就是你們理解中的……吉祥物吧。”
好家夥。
小瀾看向呂守財的眼神從同情變成了欽佩。
這個男人,撿了個神回家,還當成吉祥物供了起來。
不得不說,也是一段傳奇啊。
“逐漸形成成人智慧之後,我對呂守財產生了眷戀的情感,雖然知道他的目的是求財,但我還是願意為他做一些事的……”
“這個我知道,”秦音說道,“你小時候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那時候你超級粘人,一看就是渴望愛的小孩子啊。”
“對,確實如此,”橋沒的笑容很是坦蕩,他說道,“你們看見的我,應該已經有幾個月大了吧?”
秦音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大……看起來是不到一歲的樣子吧。”
“那個時候,我其實已經開始生長了,”橋沒說道,“呂守財得到我的時候,我還隻是新生嬰兒的模樣,你們見到我時,我已經生長了幾周。”
幾周就長成了一歲嬰兒的模樣,那六歲一米八,似乎也可以解釋了。
“對了,你們在庭間呆了多久?”橋沒忽然問道。
秦音尋思了一會兒,“問靈大概呆了……一周左右吧,我可久了,我在那裡過了一個多月呢。”
“那你見過我幾次啊?”橋沒很感興趣地問道。
“後來就沒見過了,”秦音說道,“隻在最開始的一周見過。”
“如果你後來見過我,就會發現我又變大了哦,”橋沒還開起了玩笑,“我可是長得很快的。”
傻子已經明白了橋沒的意思,“所以在呂結衣死後……”
“在呂結衣死後,他在絕望之中,向我乞求。”橋沒說道。
“讓她起死回生?”秦音眯起眼睛。
“他倒是嘗試過這一點,但知道我真的無能為力之後,就放棄了,”橋沒說道,“於是他改變了願望,他希望呂結衣能夠成為像我一樣的神。”
眾人嘩然。
難道這願望比起死回生簡單嗎?
半天,秦音才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實現了他的願望?”
“當然沒有,”橋沒笑著歎了一口氣,把兩手背到身後,在這小房間裡慢慢走了起來,“我說,我暫時想不出辦法,但我可以為呂結衣減少一些規則的限製。”
又是規則。
“於是……”
“於是呂結衣成為了炪庭的釘子戶,”橋沒說道,“當時,我堅定這個做法是對的,我的想法是,呂守財總會死的,等他們兩個在炪庭團聚之後,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可是你沒想到,呂守財沒有到達炪庭。”小瀾說道。
橋沒微微頷首,“從那時起,我就知道,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所以你才把傻子送進了炪庭,”秦音全都明白了,“因為傻子是最後一個有可能送走呂結衣的人了。”
橋沒點著頭。
這一切,終於明了。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秦音舉手說道,“這樣的話,你乾嘛還要派我和問靈去庭間,萬一我們真的阻止了傻子,傻子不去見呂結衣了怎麼辦?”
“你們……自然有你們的作用,”橋沒說道,“畢竟我不了解許子杉,我擔心他真的一時衝動,直接投入渡橋,這樣的話,我就給老木增添太多麻煩了,但是你們作為他最在意的人,是絕對會動搖他的想法的。”
“你錯了,”傻子果斷道,“我毫不在意她。”
“確實,”秦音也麵無表情道,“我差點直接把他推進渡橋。”
“誒?”橋沒愣了愣,“是這樣嗎?”
“他倆開玩笑呢,”小瀾拉開這兩個幼稚的成年人,對橋沒說道,“你接著說。”
橋沒寵溺地笑了一下,說道,“就這樣,二位完成了她們的任務。”
“還是不對,”秦音一臉抓到了橋沒小尾巴的表情,“這樣的話,你送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呀,乾嘛還把問靈搭了進去?”
“問靈姑娘……也有她的任務,”橋沒看向問靈,瞳孔又變成了之前那種神秘莫測的深色,“你們可以問她。”
問靈低下眼,躲避開眾人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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