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軍山。
登高望遠,景色殊絕。尤其是在如今冬日的時候,舉目下望,披天蓋地儘是一片雪白色,蔓延至目光所能及的儘頭,至於近處的定軍山上,一草一木也皆是被積雪覆蓋,晶瑩的積雪在日頭的照耀下,直令林木生輝,不可直視。
劉璋握著文聘的手,麵上帶著喜色,他眼下的心情很是不錯,正所謂三軍易得,一將難求,更不必提是文聘這等有忠心、有骨氣的良將了。前麵荊州的劉表和上庸的張魯交兵,倒是讓他這個局外人討了個大便宜,如何不叫劉璋開懷在心。
“恭賀明公,喜得一員大將。”在文聘出言投效劉璋後,書吏程鬱向著劉璋說著討喜的話,同時他腦中跳出了一句話,多行好事、必有後福,前麵劉璋遣他去上庸贖買荊州俘虜,他本以為這是一樁賠錢的買賣,隻能當做積點福氣,可未曾想到,荊州俘虜中有文聘這樣的將才,如此一來,贖買荊州俘虜的財貨隻能算得上九牛一毛了。
劉璋微笑著招來一名侍從:“且去通知孟節,讓他備好酒席,今夜我要宴請文卿……此外知會黃太守、荀先生、彭兵曹等人,讓彼等一並出席飲宴,今夜當不醉不休。”侍從聞言點頭,匆匆下山而去。
見著侍從聽令而去,劉璋轉頭向文聘說道:“文卿,這雪景賞的也差不多了,你我下山去吧。”
“唯。”文聘應了一聲,他現下心神有些恍惚,這一來他改換門庭,從劉表帳下跳槽到劉璋帳下,卻是有失忠義之道,可如今的他身蒙不白之冤,背著前次上庸戰敗、貪功冒進的罪名,襄陽他是回不去的,也不好回去的。
再加上……文聘心中直歎了一口氣,他看著言笑晏晏、與他推心置腹的劉璋,感受著來自劉璋的禮遇,莫名的心中像是被撬動了什麼。他一介武將,縱使有些武勇,但也不過是被劉表蓄養之,不見什麼親待,何曾想過有今日這般的厚遇。
兩相對比,文聘目光聚焦了起來,他的麵色變的堅定,不再有絲毫的恍惚,一雙眸子全然放在劉璋身上,暗自下定決定,此生當為劉璋竭力效忠,死而後已。
‘怪石崚嶒路屈盤,下山更比上山難。"走在下山路上的劉璋心中感慨了一聲,前麵攀登定軍山時,他倒是不覺得疲乏,反倒是精神的很,一意隻想著登上山頂觀望風景,可當前下山的時候,卻是沒有了那般的興致,外加登山時耗費的大量體力,以至覺得這下山的路比起上山的路還有難上三分。
不過身體上的疲乏,不妨礙劉璋心頭的喜悅,自從聽聞文聘兵敗被俘,囚於上庸,他就有了贖買文聘的打算,可一來他怕打草驚蛇,沒由頭的贖買文聘會讓張魯警戒,二來花上大價錢贖買文聘,是個人都看的出來有問題。
所幸房陵縣令蒯祺被俘,劉璋可以搬出同蒯良的交情,給出個由頭派遣程鬱到上庸換俘,並在不告知程鬱關於文聘的事情下,讓程鬱去贖買荊州的俘虜,如此一來他的真實目標不怎麼明顯,就不會讓張魯、閻圃戒備,就像是五張羊皮換來的百裡奚。
想到這裡,劉璋盤算起了帳下的文武,曹操的軍師荀攸、荊州的大將文聘、孫吳的鬥將甘寧等等,如今都進了他的幕府,成為了他的麾下,細數下來,他可是挖了不少人的牆角,這不免讓劉璋有些快意。
通過文聘展開搜索,念起荊襄的才俊,劉璋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諸葛亮,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三國的才俊,諸葛亮可以稱得上是一等一的,且就品德學問而言,諸葛亮又是頂尖的存在,如此一個能同時被供奉在文廟和武廟的人,劉璋有些想法了。
但也隻是想想而已,諸葛亮眼下不過是一名少年,濟不得什麼大事,而劉璋不打算破壞諸葛亮曆史上的成長環境,天知道他要是做出點行動,哪怕是蝴蝶煽動翅膀般的輕微舉動,隻怕未來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
冬日裡晝短夜長,夕陽早早的落下,光明不再,等到劉璋和文聘等人返回南鄭時,已是一片夜色,雖是月亮早早的升起,加上皚皚白雪的映照,四野皆是一片清明,視物是沒有什麼障礙,可畢竟古代夜盲症較為嚴重,還是需要護衛的騎士擎起火把照明道路。
待到劉璋一行人到達南鄭的官寺門前,漢中太守黃權、軍師中郎將荀攸、兵曹彭羕、南鄭縣令張駿等人正靜候著,見得劉璋歸來,紛紛擁上前來,言笑晏晏的問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