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封被陣斬了?”張濟難以置信的問上了一句,胡封他是知曉的,驍勇非常,不是等閒的戰將,這樣一個人,竟然被當場陣斬,著實讓人訝異。
“嗯。”賈詡肯定的點了點頭,並感歎道:“往昔董相國坐擁涼並之卒,天下莫能當之,關東聯軍除卻孫堅小憨,他軍隻敢於外圍逼迫、不敢同涼州士卒交戰,這是中州之卒久不訓練、不習武備的緣故……而今亂局紛飛、廝殺連年,各州各郡都鍛煉出了一支精卒,現在涼並之卒,已不是天下無敵了。”
“嘶。”張濟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的眉心出現一縷憂色:“若是就如先生所言,益州勝機較大,我這次西入關中,反倒不如前往南陽了。”
張濟後悔了,他前麵不太清楚陳倉的戰事,不知道李榷、郭汜小敗一場的情況,是以擁兵西入關中,可現在看來,李榷、郭汜怕是要不敵益州牧劉璋,而他還上趕著來到關中,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將軍西入關中,是當真想要助陣李榷、郭汜嗎?”賈詡輕飄飄的問上了一句。
張濟聞言露出了個不好意思的神色,訕訕道:“濟此次西入關中,隻為解決軍糧將儘的倒懸之急,至於益州牧劉璋同李榷、郭汜之戰的紛爭,說實在的,我本意是不想摻和關中戰事的。”
“隻是李榷、郭汜同我是故交,又與我糧草應急,若是不引軍助戰一二,卻是有些說不太過去了……而且就像先生前麵所說,益州牧劉璋那邊,對我們涼州諸將的態度究竟如何,是不加甄彆,一概殺無赦,還是願意接納我們歸降,卻是難以知曉。”
“若是益州牧劉璋和故司徒王允一般無二,欲殺儘我們涼州人,那我們也隻好同益州牧劉璋抗衡到底,要麼劉璋把我們全殺了,要麼我們將劉璋殺得大敗,讓劉璋此生不敢再擁兵北上關中。”
賈詡聞言一邊搖晃著手中的酒杯,一邊觀察起了酒杯中的波紋,待到張濟說完,他淡然笑道:“我知曉將軍的心意了,將軍是不得已前往關中,既無心關中的戰事,也不想被關中戰事纏住,想著再觀望觀望局勢,然後決斷。”
“對、對、對,濟本心就是如此,我打算進入關中後,在長安停駐一段時間,以修整為名,先不趕赴陳倉參戰,等觀望一段時間再做決策。”張濟不住的點頭,而後他追問賈詡道:“先生,你覺得我這個做法如何?”
“時局紛亂、明暗晦澀。”賈詡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發出幾聲清脆的擊木聲:“這種情形下一動不如一靜,先發者為人所製,後發者製於人也,將軍的做法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隻是還需根據局勢變化,進行相應的調整,不然若是一時和大勢相逆的話,怕是也難以保全自身。”
“有先生的肯定,濟心頭上的大石頭當是可以落下了。”張濟鬆了一口氣,然後他麵色誠懇、避席恭請道:“後麵情形如何,想必是變化莫測,濟恐是難以應對,還請先生常伴左右,為我解惑一二,使濟得以保全妻子、無疾而終。”
“將軍不必如此,我來你這,享用你撥下的酒食,自當為將軍效力一二……況且關中的戰事,我也是關聯其中,不能自外的。”賈詡謙然的道了一句,應下張濟的請求。
“有先生相助,濟無憂也。”張濟麵色欣喜道。
……
華陰官寺。
主簿段譽一邊撫著胡須,一邊發出略帶疑問的話:“將軍,賈文和智謀超群,且為涼州名士,為何他今夕一旦辭彆,你便放他離去,這不免有失待賢之儀。”
段譽很不理解,今日驃騎將軍張濟的使者到來,向他們請求索取一批糧草,為了不交惡張濟,同時念在大家都是涼州人的份上,他的頂頭上司段煨同意了張濟使者的請求。
但除卻給到張濟一些糧草,另有待在華陰已有一些時日的賈詡聽聞到張濟的到來後,說是打算同張濟一起去關中偵望一下形勢,向段煨辭彆。
段譽身為段煨的親信,他自是知曉段煨對賈詡的忌憚,可忌憚歸忌憚,卻是不至於賈詡一朝請彆,段煨就點頭應下,這未免有失禮度,段煨總該出言相留一二次,表達出對賈詡這位名士離去的不舍,道明自己禮賢的心意。
“我若是不應下,賈文和一個念頭翻轉,不走了怎麼辦。”段煨沒好氣的道了一句,他對在涼州士卒中素有威望的賈詡十分忌憚,每每擔憂賈詡陰謀篡奪了他的權柄,如今逢著賈詡說要離去,他自是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哪裡還該相留。
聞言主簙段譽明悟了段煨的心意,他知道段煨忌憚賈詡,但是沒想到段煨忌憚賈詡到了這種程度,已經到了連客套幾句、相留賈詡的話都不願說的地步,即是如此,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況且賈文和的家人不是還留在華陰嗎,好生相待他的家人,也可令外人知曉本將軍的禮賢之心。”段煨念起了賈詡留在華陰的家人,他打算通過善待賈詡的家人,來樹立起他禮賢的招牌。
“賈文和家人一應的穿衣飲食用度,就麻煩主簿你細心照料了,不可有什麼闕漏的地方,要做到儘善儘美,讓外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諾。”主簿段譽點頭應下。
“張濟那個憨貨,竟是屁顛屁顛的跑去摻和關中的戰事,當真是不知死活,何如像我一般,坐山觀虎鬥、穩坐釣魚台,不管誰勝誰負,都可以安然於事外。”談完了賈詡,段煨當著段譽的麵點評了一番張濟西入關中的行為,他很是輕視張濟的決斷。
言罷,段煨露出一個輕蔑且自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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