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很悲觀,他和荀彧多有書信往來,他知道荀彧心存王室,荀彧前番棄袁紹往依曹操,便是因為袁紹內有不臣之誌,無匡扶漢室之心,於是荀彧才尋得曹操,打算襄助曹操對抗袁紹,不使袁紹逞凶得誌。
不過在荀攸看來,曹操比之袁紹,雖是勢單力薄,沒有袁氏那般的聲威顯赫,可曹操的心思難猜,恐是其人也是內存不臣之誌,就算曹操沒有,怕是曹操的麾下文武,也會推著曹操走上不臣的道路,而到了那個時候,他叔父荀彧又當如何自處。
“事無定論,須得日後才有結果,曹操是能臣還是奸雄,未可知也。”知曉答案的劉璋,給出了一個觀望的口吻。
荀攸點頭表示認可,但其實他心中有了定論,若是曹操得勢,他的叔父恐怕結局不是很好,畢竟他叔父和曹操在某些方麵,不是同道中人。
“青徐、淮南之地,近來地處淮南的袁術貪於徐土,發兵攻打徐州,徐州牧劉備引兵在盱眙、淮陰據之,兩方相持一月有餘,各有勝負。”劉璋扯起了他的同宗劉備。
“隻是劉備有所不防,他的後路生憂也。”劉璋頓了頓,續而接著說起青徐的情況:“劉備安排留守下邳的張飛,同故徐州牧陶謙的舊將曹豹發生了衝突,曹豹率眾自守,並引呂布偷襲下邳,擊破張飛,俘虜了劉備的妻小,如今劉備軍士潰散,不得已轉軍海西,可謂困頓至極也。”
劉璋一邊說著,他一邊心中有些感慨,自平原相任上走到徐州牧一職的劉備,初據大州的情況下,劉備對局麵的把控沒有那般的強力,以至於驟得驟失,在徐州牧的位置上還沒有坐熱,就被呂布襲取了徐州,還需要磨煉一二,才有了日後的漢昭烈帝劉備。
談及青徐、淮南,距著關中千裡之外的事情,荀攸麵色放鬆,他一針見血的分析道:“徐州之地,無險可依,且劉備初臨徐州,恩信未立,是故徐州非劉備所能守也,縱使沒有呂布,也有曹布,早晚徐州為他人所竊取。”
“卿言是也。”劉璋應和了一句,徐州之地,四通八達,而劉備根基卑淺,斷乎難以據守下徐州,北有泰山之賊,南有袁術窺伺,西有曹操、內有呂布的情況下,劉備要想守住徐州,比登天還難矣。
……
天水郡,安狄將軍韓遂的駐地。
“馬超神勇,若非彥明,我不得敵之也。”韓遂朗聲誇耀著閻行,他對武勇超群的閻行是越看越喜愛,論及武力,他軍中無一人是閻行的敵手,而敵軍中神勇的馬超,也唯有閻行能敵。
麵帶英氣的閻行聞言後,他謙遜的道了一句:“豈敢承將軍如此見重……馬超雖勇,不過一莽之夫也,軍中多有能對敵者,非某一人之敵也。”
“彥明何須謙卑,男兒當倨才自傲,方不愧為男兒也。”韓遂微笑著搖了搖頭,他的話雖如此,但他對閻行謙卑恭敬的態度很是滿意,他可以誇獎下屬,但下屬不能居功自傲,以至於淩迫他這個主帥。
有才華、有武勇、為人又是謙卑,韓遂念及他待字閨中的女兒,不由升起了招婿的心思,他想和閻行結成一門親事,如此這般,或可讓閻行死心塌地的追隨於他。
隻是韓遂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往來通報消息的信使,遞來了一則消息,頓時讓他有些坐不住了。
信使於堂下單膝跪拜,拱手言道:“稟將軍,據斥候探得,蜀將文聘,引兵據住了關隴道,蜀將甘寧,引兵拿下了略陽,如今蜀軍已經深入隴右矣。”
“那位劉益州不是正引兵同李傕、郭汜相持於關中嗎,關中的戰事已經結束了?”閻行麵色惑然,他向著信使問詢道。
信使聞聲作答:“自關中傳來的消息,說是蜀軍已經拿下了長安城,李傕、郭汜引兵北遁,卻是為蜀軍銜尾追上,被困在了黃白城中,朝不保夕矣。”
“難怪。”閻行自言自語的喃喃了一句,也唯有關中的戰事有了一個明朗的結果,蜀軍才有餘力對隴右進行攻伐,不然蜀軍斷乎不會在關中戰事還沒有一個結果前,就貿貿然對隴右下手,這戰事最怕的是兩線作戰,難免會出現一麵不支的情況。
韓遂聞言震怒道:“李傕、郭汜怎會如此無能,以李郭二人麾下的涼州精卒,加上關中諸將李堪、候選、程銀、梁興的助陣,如何這麼快就失了長安,引兵遁逃。”
韓遂很是憤怒,胸膛跟隨著他的怒氣一鼓一鼓的,他對蜀軍涉足隴右,並且是拿下了略陽這一處要地的訊息,感到了一陣後怕,蜀軍既是拿下關隴道和略陽,就說明蜀軍有攻略隴右的企圖,這對欲要割據隴右的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信使聽著韓遂夾帶著明晃晃怒氣的話,他不由身形縮上了一縮,待韓遂講完,他方才開口解釋道:“稟將軍,聽聞是關中諸將李堪、候選、程銀、梁興等人,與李傕、郭汜有所衝突,導致本是盟友的兩方竟是在長安城內大打出手,交兵竟日,露出了極大的破綻,是以被蜀軍攻取了長安,而後李傕、郭汜不得已引兵遁逃而去。”
“真是一群匹夫,大敵當前,竟是不去和睦盟友,反倒引兵相攻。”韓遂作為縱橫涼州多年的豪傑,他的養氣功夫還算得上精深,在方才動怒之後,他很快止住了怒氣,這個時候他吐槽了一句李傕、郭汜,以關中諸將李堪、候選、程銀、梁興等人。
“將軍,蜀軍即是拿下了關隴道和略陽,就足以說明,那位劉益州得了關中,尚且不滿足,還有窺伺我隴右之意……當今之計,須得今早鏟除馬騰,而後返身拿回略陽,不然涼州之地,早晚為蜀軍所略。”閻行拱手進言道。
這是顯而易見的情勢,關隴道作為進入隴右的一條要道,略陽作為隴山諸道的彙聚要地,若是說蜀軍拿下關隴道和略陽,對隴右沒有任何企圖的話,隻怕是鬼都不信。
“卿意與我同矣。”韓遂先是點頭道了一句,而後他直直的歎了一口氣:“可恨那馬騰,為劉璋遣使誆騙,自認為得以坐上了涼州牧的位置,一意與我交兵,可現在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