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司馬昭再一次被胡烈的聲音帶回了現實,他收起思緒看向對方
“玄武沒走啊?”
胡烈道“屬下走至門外想起一件事,新任將軍府參軍王渾約定了今日向您報道。”
“我知道了。”司馬昭擺了擺手。
胡烈再拜,轉身離去。
“王渾”司馬昭念叨著這個名字。
此人是王昶之子,此前司馬昭覺得王渾有才能,征辟過他,但對方年紀尚小,要再沉澱沉澱為由,委婉拒絕了。
司馬昭沒有為難,此事便就此擱置。
誰成想這次竟主動來投,司馬昭一開始是以為對方終於是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
但在邊郡為政的這些年他並非是沒有成長,想了好幾天終於是想通了其中的深意。
如今丞相廢曹芳為齊王,扶持新帝登基,對於大魏來說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此刻奉明兄應當迫切需要知道,外鎮軍頭們的態度。
就拿江北都督區來說,儘管司馬昭不清楚王基到底是如何想的,但共事這些日子,他對對方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王基是那種純粹的臣子,他似乎不願意涉及高層之間的事情,不管上頭的人是誰,他隻管做好分內之事。
再說了,就算王基真的有想法,除非他殺了自己,否則荊州軍很難完全聽從王基的調令。
北邊的王昶就王渾這麼一個兒子跟在他身邊,其他的兒子要麼太小,要麼就在洛陽做官。
如果他立刻將王渾送回洛陽,未免表現得太認慫,也不符合太原王氏做事的調性。
而他把兒子送到自己手上,既不表現得過分緊張,又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他司馬昭都能看出其中門道,丞相豈能看不出來。
王昶此舉無形中向丞相傳達一個意思我兒子王渾在你心腹手上,其他兒子都在洛陽,丞相你懂我意思吧?
捋清了這些,司馬昭不再去想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隻把心思放回他更為關心的事上。
看著那張畫像,他不由得苦笑。
他真的不希望有朝一日,會被迫跟兄長在戰場上兵戎相見。
坐起身,緩緩走到一盞燭燈前,將畫像燃燒殆儘。
洛陽,河南尹官署。
王祥升遷了,聽說前任河南尹杜恕,日程安排的很緊,於是急忙從偃師趕到了洛陽。
王祥看了看這間樸實無華的署堂,堂內的公文被整齊地歸納在木架上,整間屋子收拾得很舒心,沒有任何雜物堆砌。
這讓他不由得感到臉紅。
因為他昨日匆忙,直接讓小吏和家仆們把屬於自己的物品一並打包帶走,至於縣衙官署卻無心顧及,恐怕此刻是狼藉一片吧。
不知道下任縣令會如何想自己。
這時,杜恕寫好了一卷,上麵洋洋灑灑地寫著州郡事務的注意事項,比如什麼樣的事情可以由河南尹自行決定,什麼樣的事情應當上報廷尉等等。
這倒是像一份入職指南。
杜恕把它交給了王祥,由於王祥年長,杜恕也稱其一聲“王公”。
王祥真誠地表示感謝,二人又交接了一些公事後,杜恕終於是要走了。
王祥拱手道“杜公,幽州路遠,一路珍重。”
“多謝,王公不必遠送。”
杜恕的性格依舊是孤僻冷淡,怕是這輩子很難改了。
此番他被丞相遷燕國相,持節,加建威將軍,護烏丸校尉,前往燕國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