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幫我分析一下,德州知府王有才,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遲遲不來拜見我,是不是另有什麼隱情?”
“德海呀,二叔認為,德州知府王有才明知道你到了德州地界,他卻不前來拜見你,其中必有蹊蹺。”
“二叔,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德海,你看,你到了德州,就進入了山東地界,山東地界可是丁寶楨的底盤。丁寶楨素來與你不和,還和你結有冤氣。你想想,這個德州知府王有才,夾在你和丁寶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不好做決定。”
“二叔你分析得很對,我在心裡也掂量了很久。我總覺得德州知府王有才,不前來迎接我,是怕得罪他的頂頭上司丁寶楨,怕丟了他的烏紗帽。”
安德海想,在直隸,他可以為所欲為,飛揚跋扈,因為那是李鴻章的地盤,李鴻章有求於他,必然不會得罪他安公公。
他可以在李鴻章的地盤上,為所欲為,恣意妄為,毫無顧忌,誰人見了他不讓他三分。
現在不同了,到了山東地界,是他的仇人丁寶楨的地盤,他不能飛揚跋扈,恣意妄為,他需要小心翼翼,謹慎從事。
“德海啊,古人說,‘小不忍則亂大謀’,該忍的時候,你還得忍一忍。宰相肚裡能撐船。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
二叔的話就像一劑良藥,治愈了安德海的心病。
安德海想通了。德州知府王有才不前來迎接他,是有原因的。
等他以後回到京城,有了機會了,再慢慢找他算賬。
兩艘太平船在大運河德州段整整停了三天,還是拉不出泥淖。
安德海的心裡開始煩躁不安,此時,他與前幾天在船上過生日判若兩人,滿臉愁容。
他極不願意在德州耽誤時間,一來是擔心從京城裡帶出來的那些古玩字畫,老是放在船上不安全,一旦遇上土匪賊寇,麻煩就大了。
二來是擔心,他現在在山東境內,處在他的死對頭丁寶楨的地盤上,不知道丁寶楨會不會玩出什麼新花樣來,給他難堪。
安德海心情鬱悶,整日裡待在福祿園酒店裡,躺在床上生悶氣,不出門,脾氣越來越壞。
這是他出京以來遇到的最大困難,這直接決定著他能否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下江南,完成慈禧皇太後交給他的、為皇上大婚采購龍袍的任務。
更重要的是,他那九十多箱子古玩字畫,奇珍異寶,還沒有兌換成白花花的銀子。
他可不能把這些寶貝再反過去,帶回京城裡,那成了什麼了,豈不露餡了。
安德海找來二叔、管家和心腹商議此事。
“二叔,我總覺得呆在這兒,遲早會出事的。我這幾天右眼皮跳得厲害,老是感覺到要出事,總覺得呆在這兒,不太吉利。”
大家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二叔確實在內心深處為安德海捏著把汗,船上這些堆成小山似的寶物,可不是鬨著玩的,萬一遇著劫匪,這些寶物可就打水漂了。
“德海,我細細想了一下,進入德州的這幾天,確實特彆不順利。要不,我們......”
二叔說到這兒,看著安德海,停住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要說下去,好像在征求安德海意見似的。
“二叔,有什麼話,你就儘管說吧,我沒意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