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了德州地界,安德海心裡就有些鬱悶,不開心,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首先,兩艘太平大船陷入淤泥中,安德海就覺得有點晦氣,雇人拉了半天時間才拉出來,結果走了沒有多遠,又擱淺拋錨了。
安德海心中沮喪透頂了,隻好決定改水路為旱路南下。
一想到把這麼大的太平船丟棄在這裡,安德海就心疼的要命。
他精心製造的太平船派不上用場了,原來沒有計劃走旱路,現在太平船擱淺了,水路走不成了,他上哪兒弄那麼多的馬車,拉這些船上的寶貝呢?
還有讓他更鬱悶的事,就是這個德州知府王有才,遲遲不來迎接他。
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活膩了。安公公到此,他竟然裝作不知道,不聞不問。
安德海老大的不高興。
安德海暗想,天津的各級官吏多熱情,他的太平船還沒有靠岸,碼頭上就擠滿了歡迎他的人群,人們手持五顏六色的小旗子,高呼著口號,場麵極為壯觀。
在天津待了三天,他收到許多銀票,古玩字畫,奇珍異寶,大大地撈了一大筆油水。
哪像現在到了德州地界,遭遇境況與天津城裡大相徑庭。現在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沒有人迎接他,更沒有人關注他,隻有那些看熱鬨的百姓,圍著他的大船轉。
就這現象,根本談不上將來進了德州城,能撈上一大筆油水了。
安德海住在鎮上的福祿園酒樓裡,越想越生氣,不禁黯然神傷,潸然淚下。
“老爺,要不要通知德州府,讓他們前來迎接老爺?”
管家進來問安德海。
安德海擺了擺手,說:“免了罷。他們日夜為百姓操勞,夠辛苦的了,我們就不打擾他們了。”
德州知府王有才不來接安德海,安德海本身就很沒麵子了,現在再派人去通知他們前來迎接他,他不是很掉價了嗎。
安德海隻好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的理由,對管家說了上麵的話,免得被下人們知道了,笑話他。
再說,安德海不讓管家派人去通知德州知府王有才,前來迎接他,自有他的理由和原因。
安德海想,德州知府王有才,絕不是不知道他安德海到達德州了,因為船在德州地界擱淺了好幾天了。圍觀太平船的百姓絡繹不絕,人山人海,議論紛紛,難道德州知府王有才聽不到半點兒信息,那是不可能的。
王有才裝聾作啞,按兵不動,這裡麵肯定大有文章。
安德海在不停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德海,你的臉色怎麼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二叔進來了,看見安德海滿臉愁容,就關切地問。
在二叔麵前,安德海是從來不撒謊的,不像在其他人麵前,他不是不能交底的。
二叔是自己的親人,他可以和二叔推心置腹,掏心掏肺地交流,說真心話。
二叔會認真地聽他傾訴,聽他傾訴他的喜怒哀樂,煩惱憂愁。
現在二叔問他,他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就直接說出了這些天來他到德州地界的想法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