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一暖,戚源崇將厚實的銀繡龍紋大氅披在了緋絕顏的身上,緋絕顏抬頭看著他,昏黃的燈火交織,映在兩人的臉上似乎是灑滿了無儘的柔情。
向下看去,尚京城中守城的侍衛手中火把似千萬螢火蟲緩緩地飄移著,勾勒了星羅棋布的街道宅院。緋絕顏嘴角微翹,果然涉及尚京城,戚源崇就不會含糊下手這樣快。
“要不要再高些?”戚源崇忽然說。
緋絕顏一愣再高,他們到頂樓了呀,再高就是樓頂的琉璃瓦了。她還沒等開口,戚源崇忽然扛起她,飛身一躍真的上了樓頂,穩住之後輕輕放下緋絕顏。
他的伸手越來越來好了,再看翠色的瓦頂,居然房著一方炕桌,桌上還溫著酒,擺著酒菜,他早準備好了。緋絕顏一時不知從哪開始吐槽了,自己卻被他有力的手臂一把拉起來。
戚源崇小心翼翼地拉著緋絕顏在傾斜的屋頂行走,兩人的影子在身後親昵地靠在一起。走了好幾步才安穩地坐在桌前,戚源崇熟練地斟酒給她。
緋絕顏定定地看著他,許久才接過酒杯,“這是你早就預謀好的吧。”
“也不算早,我是一隻打算帶你來,今日剛好布陣,就順路來了。”戚源崇雲淡風輕地說。
緋絕顏輕輕笑笑,斜靠著房脊,仰頭觀星,星子們仿佛近身可觸一般。
“我其實一直羨慕布星的神官,每日都可以按照星圖指點繁星。”緋絕顏醇酒入喉悠悠地說。
“怎麼什麼事到你的領域,就大煞風景。我們更喜歡說‘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高窗不可望,星月滿空山’‘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戚源崇也飲了一杯酒說。
緋絕顏嘲諷道:“那都是你們對著星月無病呻吟,星月本無情,庸人自擾之。再說你以為世上那些經史子集真的都是凡人思索而著麼?”
戚源崇仰頭望天:“凡人自有機緣,天亦有道,神官不也要循星圖布星,亦不能隨心所欲。這一點上,仙凡無異。”
緋絕顏輕輕放下酒杯,因為戚源崇說的沒錯,冥冥之中自有緣法,神仙也不能任意妄為,若違反天道自有天罰。
一片金光乍起,或圓或方地聚攏起來,緋絕顏和戚源崇交換了顏色,這意味著有的陣法已經成型了。然而陣法成了,恐怕妖物就要頭痛了,強烈的術法作用下,也許倉皇而逃,也或許……
隨著金光漸漸鋪了半個城,城中的氣象漸漸不同,不時有黑煙竄出來在空中掙紮嚎叫。
緋絕顏一伸手,斷音劍顯現在空中,她蓮指一結,斷音劍立刻化為弓弩。緋絕顏手一拉弓,金色的箭燃燒著出現,一張一弛,箭離弦而去,刺中一縷黑煙。黑煙登時慘叫著盤旋,隨即消散。
緋絕顏正要射第二箭,忽然另一隻引箭飛了出去同樣射中了黑煙。她一扭頭,發現戚源崇正在用銀箭沾了自己的中指血射出去。
“你不是說了,我乃此地之主,守護地仙都要經我三分,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能斥退魑魅魍魎。”戚源崇自信地說。
緋絕顏一邊射箭一邊說:“你學得倒快,有朝一日你若能脫離凡胎,修為定然突飛猛進。”
盤旋亂竄的黑煙多數都能被消殺,然而事情總有個出乎意料。
一團黑煙中箭之後,竟然掙紮一陣直奔摘星樓襲來。
緋絕顏說了一句:“這裡交給你了。”之後騰空而起,收弓化劍,劈手就是一斬。
然而這黑煙靈巧的很,登時一閃,嚎叫著化了原形。
一隻龐大漆黑的巨蠍赫然於空中,身上還帶著中的那支箭。
蠍子猛一伸鼇,竟然拉長好遠,力道猛勁地攻向緋絕顏。
緋絕顏沒躲,舉劍一劈,鼇子登時落了下去,那蠍子痛得掙紮狂怒。
緋絕顏沒動聲色,拈來荒火把那掉下去的鼇子燒了,妖物身上能有什麼好東西,凡人看了不受毒害也要受驚,避免麻煩比較好。
蠍子劇烈舞動步足,憋了一口氣忽然一噴,毒霧四散開來。
緋絕顏一皺眉,好麻煩的家夥,還帶吐毒的,不過自個兒也不是好惹的,蓮指結印幾隻藍火鳳飛出,藍火鳳振翅禦風,毒霧漸漸被淨化得消失不見。
緋絕顏猜想,若是劈了這妖物,搞不好還有毒素出來到時候城中百姓可慘了。蓮指結印喚出冰封結界,這破蠍子先凍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