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心蠱,封後,這是明裡暗裡都要綁住她,可是緋絕顏從未想要逃離他啊,她隻是自由慣了,喜歡無拘束地相守,也許他們之間從未懂得對方想要什麼。
天還沒黑,宮中傳來消息,說太後撐著一口氣召群臣反對立緋絕顏為後,戚源崇力排眾議不肯收回成命,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緋絕顏對這些已經沒興趣了,心裡一直在琢磨如何破解血心蠱。仔細看蓮仲的信,她覺得這蠱防君子不防小人,限製一個人的行動和對方生死與共有什麼好的,如果對方是不良人殺了施術人豈不是得不償失。倒是這術法戚源崇從何得知呢?她記得戚源崇曾去獄中見過錦嫿,那些入宮的玄門中人也未必不知。
緋絕顏估摸著太後從自己兒子身上沒得到便宜就該從自己下手了,果不其然,太後派了一群人美其名曰是請她過去用完膳。
緋絕顏看著壯實的嬤嬤和帶刀的侍衛,不想多糾纏,回頭因為她不去老太太不好了還不都是她的錯,而且她也想瞧瞧錦嫿用了什麼手段。
緋絕顏換了一身素色緞袍,頭上插了一支銀簪就動身去了錦福宮。
還未入太後寢宮,濃濃的藥味就飄了出來,看來如今太後吃藥比用膳還多。
入內,太後在榻上微微欠身,靠在宮女身上,呼吸悠長微弱,麵色晦暗,眼神卻帶著一種亢奮,不似重病纏身的人,讓緋絕顏想起那些被錦嫿施法的人,果然是她的手段。也許錦嫿的妖術中有能讓人短暫精神亢奮,麻痹病痛的,所以太後才這麼熬著最後的時日。
緋絕顏想著要不要行禮,行禮的話搞不好天罰一下子來,太後連這幾日都沒有了。沒想到太後卻開口說:“你坐吧。”
緋絕顏略微頷首示意,“謝太後賜座。”
太後咳嗽了幾聲,虛弱地說:“你就那麼想坐上後位嗎?你可知你資質差得太遠。”
緋絕顏不卑不亢地說:“與我而言後位實在微不足道,然,這世上忘恩負義、蛇蠍心腸的人都能安然度日,我倒覺得所謂資質都是空話,太後不妨有話直說。”
太後聽到忘恩負義時不自然地看了緋絕顏一眼,緋絕顏心想果然你是記得的。
太後用帕子拭了了下嘴角,幽幽地說:“哀家沒有多少時日了,隻想看著皇兒身邊有個貼心的人,可你不是,哀家這把年紀也算閱人無數,你非常人,終究不能常伴他左右,後位舉足輕重,又何必自尋煩惱。”
緋絕顏有些吃驚,沒想到太後想得也如此通透,歎口氣說:“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也不是我能控製的。倒是這後位我著實沒放在眼裡,太後儘可放心。倒是想問太後,在您眼中何人適合後位呢,如果是錦嫿的話我勸您慎重。”
太後長歎一聲,之後吃力地說:“這就是我最不滿意你的地方,你對皇宮毫無眷戀,後位都不放在眼裡如何能安於後宮。我知錦嫿太圓滑算計,可她一心攀附倒適合在宮中生存。如此,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她也會看重皇兒。”
緋絕顏完全沒料到太後會這樣說,她也第一次真正的審視自己對戚源崇的看法。她身為神女,凡間對她而言沒什麼能讓她留戀的。儘管她一直看重與戚源崇的情分,給予自己所能給予的,可戚源崇給予她的她似乎從未在乎。這也許就是戚源崇鋌而走險的原因,被太後一語道破。
緋絕顏盯著太後的眼睛說:“就算她是異類也不在乎嗎?您難道沒想過也許她的**也許不會止步於做男人身後的女人,有一天她也許親自上陣嗎?”
太後又是磕磕絆絆地咳嗽,好容易緩口氣就說:“你說的,哀家也不是沒想過,可正如你所說,她資質有限,未必能成氣候。若真的逆天而為,自有天道整治。我已油儘燈枯,其實誰坐上後位我都管不了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終究是不能管一輩子的。隻可惜與我兒分離長相聚短,日後隻他一人在宮中了。今日隻是想與你說說哀家所想,你且去吧。”
太後說完又是咳嗽不止,那句“日後隻他一人在宮中。”讓緋絕顏心頭一緊,她是知道的,戚源崇自小與親人分離,成年之後披荊斬棘歸來與母團聚卻也沒有幾年。眾生皆苦,無人能無憾。
服侍太後的宮女忽然哭著跪下祈求:“安平侯慈悲心腸,日前聽說特意取藥救了陛下。太後雖嚴厲,但一生坎坷,看在她老人家是陛下生母的份兒上,求安平侯垂憐賜藥。”
緋絕顏不是沒有藥,日前救戚源崇的神鳳之淚有剩下一些,濟瀾草的藥丸雖然沒有,但是為了預防再出狀況,她也從蓮仲那拿過來一點。可是凡事有定數,用了也是枉然。
“先服下草藥為藥引,再喝藥水。不過太後病勢沉重,隻能看天意,你們姑且一試吧。”緋絕顏終於還是心軟地給了藥。
那宮女慌忙地接過藥,簡單地搗碎了給太後吃,又喝下了神鳳之淚。
“太後保重!”緋絕顏微微欠身,恭敬地退出錦福宮。法力探查妖氣並不遠,抬頭看到錦嫿正在宮門後迎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