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嫿見他無言,更加危言聳聽:“看來你也不是很有把握,況且緋絕顏本就性子執拗,非黑即白,有仇必報。神格有損,心性也會隨之改變,暴戾怨氣會隨著情緒倍增,若是控製不好可能暴走發狂,那樣,你賠了你子民的性命不說,緋絕顏可是要入魔的。”
他必須承認,錦嫿的話讓他動搖了,緋絕顏說是神格有損,到底會不會因此性情大變他也不得而知,但百姓生靈無辜,緋絕顏更無辜,一切皆因自己而起,於情於理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終於鬆了口:“你何能耐找到她?”
錦嫿的嘴角微彎,眼神裡的悅色藏都藏不住:“我與她前後也照麵了多次,而且我身邊也有人能搜尋到她的氣息,找她肯能費些功夫,卻也不是不可能。”
他厭惡地用劍在空中劃了一道虹,“說來說去,你也還沒消息就敢和我叫板。我們兵分兩路,我的人還會繼續密布搜尋,你的人按你的路數去找,若是你得先機,我自會與你好處,但,除了與我有關的事。”
錦嫿的微笑消失,看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麼,背對著他站了一會兒,黑色的掛滿烏珠的披帛一拉,走到門口忽然扭身說:“一言為定,關於我的好處,我要什麼自己會看著辦。”然後消失。
他看著錦嫿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可是為今之計也彆無他法。
等待的每一刻都像一年那麼長,內心的焦急和煩躁在瘋長,宮中噤若寒蟬,因為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大發雷霆。緋絕顏的消息毫無頭緒,可是漸漸開始有妖物滋擾城村的消息傳來,讓他更加憂心。果然緋絕顏離去的消息不脛而走,有她在時先前凶猛的妖物都在她手上吃虧,一般的雜碎聞風喪當安分些,如今沒了她坐鎮妖物開始蠢蠢欲動。眼下他不得不收回尋找緋絕顏的兵力,部署防禦妖物。他竟然開始寄希望於錦嫿能派上用場。
沒多久,錦嫿果然主動上門來,他厭煩得緊卻不得不見她。
“看來你這兒是沒什麼收獲啊。”錦嫿妖媚地上前,抽了他手裡的筆把玩。
他看都沒看,把毛筆抽回來立刻扔掉。
錦嫿臉色一沉,但很快又恢複,說:“你不想問問我兒有沒有消息麼?”
他不耐煩地說:“你有話就快說,遲了,給守衛看到,我可不保你。”
錦嫿毫不在意地說:“他們能耐我何,倒是我收到的消息可謂是精彩絕倫。”
他眼睛立刻有了神采,問道:“你有她的消息了麼?她在哪兒?”
錦嫿如弄玄虛地不說話,拿起他用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起茶來。他強按捺住胸中的厭惡,一抬手,盧內侍連忙吩咐下去上了新茶和茶點。
錦嫿得逞地笑著,不慌不忙地享用,看他目光要殺人了才慢悠悠地說:“準確的說,不是找到她人,而是找到她的蹤跡了。在青盤鎮,傷了一個村子的人就消失了。”
他的臉色陡然轉青,“這算什麼消息,當我三歲毛孩子來招搖撞騙麼?你說是我就信麼?”就算他心中動搖過,理智上還是不相信緋絕顏會真的泄憤傷人。
錦嫿撇嘴說:“就知道你嘴硬不信,我自然有法子證明,這個你認識吧?”說罷將一物擲於地上。
他定睛一看,耀眼的藍色羽毛連著鋒利的銀鏢,血跡在銀鏢上斑斑點點,因為時間久了,幾乎發黑,連羽毛上都汙了半邊。他的心陡然一沉,這是緋絕顏的羽鏢,天上地下唯她一人獨用。
緋絕顏曾對他說過,神鳳族都有自己的獨門武器,會按照自己的真身的羽色設計,不同於蠅營狗苟之輩,因為行事端正清明,所以不在乎泄露自己的行蹤。可是如今,她的羽鏢上血染的痕跡清晰可見。不,他依然不信。羽鏢是她的,可是並不能代表她傷人害人,也許是旁人盜用,又或者血跡非凡人所有。
他故作鎮定地說:“這又能證明什麼,是她的東西不假,是不是她用,用在什麼地方你無法證明。”
錦嫿似乎料到他是這種反應,並不強辯,說“就知道你不相信,也許我們很快會找到她,到時候人贓並獲由不得你不信。另外,她惡行越多,墮魔就越深,儘快找到她也許還能來得及製止。”
他看著越來越多的奏報,上麵村鎮被毀,百姓死傷,似乎刻意為之,卻又帶了一些克製,不像窮凶極惡的妖匪,更像臨時起意暴走。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不論誰的惡行,受傷的終究還是鄴國的子民,他不能不管。召集大臣安排撫恤重建,還要再布置兵力搜尋凶手,加強守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