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並沒有等到黃大爺的回答。
他扭頭看向對方，看到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一隻胳膊若隱若現，指著不遠處的林子裡。
他的目光順著胳膊指的方向，瞪大眼睛努力地看，等終於適應了黑暗，才發現一群犬類的身影，三三兩兩地站在那裡。
人在黑暗中的視力始終有限，趙青禾沒能分辨出這些小家夥的正反，所以也不清楚，今晚過路的野畜牲到底是什麼。
又看了分鐘，他還是沒能看清楚狀況，自失地晃了晃腦袋，重新在地上躺好。
實在是沒好意思再開口，問問其他人都發現了什麼。
這時，黑暗中的身影有了動作，一個兩個三個五個地動了起來，並且越來越清晰，顯然是在往營地火堆這邊走。
趙青禾聽到動靜，又把視線轉了過去
他的目光在獵狗和林子之間，一直來回巡視著，原本就皺著的眉毛，漸漸擰成了疙瘩。
等到頭狗羅羅，帶著幾個狗兒子，重新臥在了火堆邊上，他的視線就釘在了林子的黑暗裡，一時半會沒能收回來。
在獵狗之前站過的地方，正有幾個身影，在往林子的深處前進。
“行了，彆看了，過路的狼崽子們已經離開了。”
黃大爺的聲音突然響起，拉回了趙青禾的注意力，也打開了他的眉毛疙瘩。
顯然，這個老炮手早已經知道了，過路的野畜牲是一群狼崽子，這可能和獵狗們沒有吠叫出聲有關。
“嗯呐！”
趙青禾重重地答應了一聲，又扭頭看了林子一眼。
一片影影綽綽的黑暗中，幾點綠光偶爾閃過，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這件事影響，趙青禾雖然閉著眼睛，可睡意卻全然不見。
好不容易，他終於迷糊著睡著，卻又突然打了個激愣，又重新瞪大了眼睛。
不過，他的腦子終究還是慢了半拍，看著周圍全都站立起來的獵狗，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全都是下意識的，順著獵狗們腦袋的朝向，看向了火光之外的山林。
一個站立的人影，正站在那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在小便。
這會兒，趙青禾腦子反應過來了，又沒完全反應過來。
他對著人影的方向，張口就喊了起來
“二棍哥？起夜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整個人完全清醒了過來。
“嗯呐？”
“哦”
兩個聲音同時回應了起來，一個明顯的雙音節，一個響亮又模糊的單音節。
有黑瞎子。
趙青禾伸手就去摸八一步槍，因為太緊張，竟然忘了出聲喊醒其他人。
不過，也因為緊張的原因，他已經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近處的聲音是雙音節，呢喃著發出疑問，加上獵狗們還隻是戒備，顯然是黃二棍在睡夢中答應的。
那麼遠處答應的人影，明顯就是黑瞎子。
這頭黑瞎子顯然是已經在冬天，消耗完了身上的脂肪，才會遠看像個高大的人影。
等到黑瞎子被饑餓驅使著，向著眾人休息的火堆進一步靠近時，獵狗們終於吠叫了起來。
趙青禾也在一片犬吠中，找到了他的八一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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