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鳶氣勢不輸,“伶人又如何?爹您何時這般勢利了?”
時文州聞言,環顧左右,抄起一把掃帚往時鳶身上抽,邊打邊罵道:“你還敢頂嘴――你拿著老子這些年攢的家底去討伶人歡心――老子非要打死你這個敗家玩意兒……”
一眾下人趕忙去攔,“侯爺,郡主身子弱,打不得啊……”
“讓開!”
時文州追著時鳶打,“本侯今日非要給她個教訓不可,來日她在外麵惹了禍,時家滿門都要跟著她遭罪!”
時鳶閃躲不及,挨了兩下,縱身一躍跳到院子裡那棵桃樹上,抱著一截枝椏哭喊,“娘!爹他欺負我――”
時文州抄起掃帚,仰頭罵道:“你還有臉提你娘!你若有你娘半分端莊,老子還能能年輕十歲……”
“弄月,把郡主拉下來!”
……
外院雞飛狗跳,動靜傳到趙姨娘屋裡。
趙姨娘翹指塗著蔻丹,“幸虧我留了心眼兒,那丫頭問我要五千兩銀子的時候,我就納悶,讓人跟了一路,咱們郡主將將出嫁的姑娘,竟瞞著侯爺與伶人私會!怪不得侯爺動那麼大怒,還是我的蘭丫頭聽話。”
突然被提到的時蘭小臉一木。
趙姨娘溫和道:“昨兒聽孫嬤嬤說,你見到太子殿下了?”
時蘭眸子淺垂。
昨日她是被東宮的人送回來的,她娘不會不知,可她娘偏要這麼提一嘴。
隻是因為她娘心情好。
可她,都沒同太子殿下說上一句話。
時蘭不願當麵潑母親冷水,“太子殿下命人送女兒回來,是看在鳶妹妹的麵子上。”
果然,趙氏聽到這話,臉色笑意儘斂,“儘長他人誌氣!你能不能爭點氣?時鳶在太子殿下那有何顏麵?今日太子殿下目睹時鳶與那伶人私相授受,隻怕對她厭惡至極!太子殿下送你回府,定然是看到了你的好。”
時蘭低頭,“女兒不敢高攀太子殿下。”
趙氏欲伸手擰她,僵到半空又伸了回來,斜睨,“娘就盼著你高攀,帶著娘一起享福。”
時蘭低低應了聲,“女兒去看看鳶妹妹。”
這次趙氏沒反對,“她再如何草包,也是郡主,你與她親近,見到太子殿下的機會就多了。”
時文州一走,時鳶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裙裙,足下一點,輕輕躍上房簷。
她昨兒醉得不輕,說好的請竹清公子教她撫琴,轉眼就忘了,果真喝酒誤事,耽誤了風花雪月。
“郡主。”無影在房簷上攔住了她的去路,“侯爺吩咐,自今日起,紫竹苑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
“無影,彆耽誤本郡主見美人兒。”時鳶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本郡主得了美人兒的歡心,本郡主請你喝酒。”
無影不為所動,橫出一隻手攔住她的去路,語氣漠然,“您自幼跟隨侯爺習武,武功不在屬下之下,可屬下是從死人堆裡出來的,您不是屬下的對手。”
時鳶極輕地“哦”了一聲,肆意的目光從無影臉上掃過,突然傾身湊近,“小無影,你攔著本都主,莫非……想同本郡主花前月下?”
女子清淺的氣息縈繞耳畔,無影耳根子微紅,退下一步,“郡主自重。”
時鳶摸著下巴嘖了一聲,“我家無影生得這般俊俏,可惜了,本郡主對窩邊草不感興趣――”
話落,時鳶輕踏瓦片,如飛燕般縱身掠下房簷。
無影回過神,朝身後一揮手,十幾個隱衛齊步追上。
時鳶繞著彎甩開身後隱衛,在一處偏僻巷子停下,抬頭看到襄著“紅袖樓”三個大字的牌匾,負手闊步而入。
老鴇一眼瞧出她是女子,卻看破不說破,殷勤迎上前,“公子要找咱們樓裡的泠音公子,還是弦歌公子?”
時鳶擺手,“竹清公子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