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太子妃麼?”
綠衣丫鬟停下腳步,指著陶然亭下坐著的那抹紅色身影,偏頭喚了一聲,“姑娘。”
齊如萱抬手摸了摸自已的臉,恨得咬牙切齒。
若不是時鳶,她如何會在眾人麵前臉麵儘失?若沒有時鳶,太子妃之位合該是她的!
綠衣丫鬟覷了眼齊如萱的臉色,一邊打著綾扇,一邊說道:“姑娘,三年前你待太子妃這麼好,如今她回來就要搶您的夫婿,奴婢都替您不值,方才在宴會上,你不過同端陽長公主提了一嘴,太子妃就命貼身丫鬟當眾掌捆您,實在可恨!”
不提還好,提起宴會上的事齊如萱就來氣,“什麼太子妃!還沒嫁進東宮呢。”
綠衣丫鬟看了眼四周,低聲道:“姑娘,隔牆有耳。”
這話更是火上澆油,齊如萱抱怨,“三年前在書院那會兒,大家都是一樣的身份,誰比誰高人一等?甚至她還不如我,如今她成了郡主,又是未來的太子妃……我真是受夠了!在她麵前我忍氣吞聲,暗地裡還不許我發幾句牢騷?”
綠衣丫鬟不敢觸她黴頭,湊近了說道:“奴婢瞧著,那水深的很呢?不知這人掉下去……”
齊如萱一個眼刀甩過去,“你說什麼?”
綠衣丫鬟壓低聲音,眼裡劃過一絲狠厲,“左右這兒無人,除去那些礙眼的東西,就沒有人擋您的路了。”
齊如萱震驚,不安地絞著帕子。
若時鳶死了,便做不成太子妃了,屆時她再求父親進宮……
隻要她死了……
陶然亭下,時鳶靜靜地聽著。
她還以為這三年來齊如萱長進了不少,不曾想,還是一如既往的愚不可及。
還有那丫鬟,敢唆使齊如萱對她下手,說背後無人指使,她是不信的。
弄月自然也聽見了,那主仆倆說那麼大聲,當她們是聾子麼?
“郡主,等會兒她們來了,奴婢一手一個,先把她們扔下去喂魚!”弄月義憤填膺。
時鳶笑微笑,“許久沒找著樂子了,先陪她們玩玩。”再扔下水也不遲。
亭子後麵,齊如萱和貼身丫鬟說說笑笑走進。
“你記得替我看著點旁邊,若是有人來了,千萬記得同我使眼色。”齊如萱目光掃過亭下的兩人身上,停在弄月身上,咬牙切齒說道:“那賤婢敢這麼羞辱我,不好好教訓她一頓,我如何能解氣?到時侯我裝作與時鳶賠罪,你……”
齊如萱驀然停住腳,被嚇了一跳。
陶然亭下,時鳶斜倚欄杆,手中團扇一下沒一下嗑著手心,正朝她看過來。
心裡咯噔一聲,齊如萱不知她說的被時鳶聽去了多少,但她知道此刻絕不能露出慌張的模樣,於是強自鎮定上前:“寧,寧安郡主。”
時鳶保持斜倚的姿勢不動,眼皮微掀,“巧啊,齊姑娘也來這陶然亭賞花。”
齊如萱鬆了一口氣,笑道:“端陽長公主說這處景致好,池中蓮花開得正盛,我正想著挖幾個蓮藕回去做蓮子羹。”見時鳶神色淡淡,試探著問,“郡主也是來采蓮子的?”
“不比齊姑娘心靈手巧。”時鳶這才正眼看她,目光落在她麵紗上,“齊姑娘臉上帶著傷,好不容易尋著這清靜之地,倒是我在這兒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