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時文州一個眼神沒給她,徑直從她身邊繞過,看到時蘭坐在榻上委屈痛哭,問李婆子發生了什麼。
李婆子瞅了眼趙氏,如實交待。
時文州臉色愈發暗。
那丫頭果真說的不錯,趙氏一個不痛快就把氣撒在時蘭身上,時蘭才養成這樣怯弱的性子。
不爭不搶倒也罷了,被人打了也不吭一聲,哪裡像他們時家的女兒?
他成日操心那丫頭,卻忽視了另一個女兒。
時文州歎了一口氣,責罵了趙氏幾句便不再管她,讓時蘭跟他來書房。
趙氏要跟上去,卻被吳伯攔下了。
書房。
“爹。”待時文州坐下,時蘭這才怯生生喊了一聲。
時文州聞言,臉上有幾分不悅,化作一聲歎息,“坐。”
“謝謝爹。”
時蘭低低應了聲,小心翼翼坐下,一雙眼睛不敢直視時文州,時文州擱下茶盞,她的身子也跟著抖了抖。
時文州看了眼手上的茶盞,一時放也不是,喝也不是,傾盞將茶水悉數倒入桌角盆栽中,朝時蘭那邊瞥去一眼,見她咬著唇,不安地絞著帕子,心裡又是一陣無奈和惋惜。
他兩個女兒,一個無法無天慣了,一個見到他都不敢抬頭……思來想去,還是他這個父親做的不合格。
不過他年輕是也是出了名兒的美男子,至於將這蘭丫頭嚇成這樣麼?
時文州放緩語氣,“今日小翠引鳶丫頭去陶蘭亭的時候,你在何處?”
時蘭臉色微麵,咬咬牙,斂衣跪下,“爹,不是女兒……”
時文州頭疼,木著臉,“為父沒責怪你,起來說話!動不動就下跪,像什麼樣子?”
時蘭不敢起身,躊躇了一會兒,“今日女兒和宣平侯府的大姑娘一起去梨花塢賞花,身邊不需要人伺候,女兒便讓小翠到彆處去玩了,女兒也不知她會將鳶妹妹帶到陶然亭。”
她頓了頓,續道:“女兒在路上碰上了齊大姑娘……許是齊大姑娘在賞花賞上被鳶妹妹掌嘴,便想著拿女兒出氣,幸虧宣平侯府的大姑娘解圍。”
時文州沉吟片刻,“你何時與宣平侯府的大姑娘走在一處了?”
時蘭抬眸,語氣中掩不住的欣喜,“多虧鳶妹妹讓女兒上去展示才藝,女兒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唯有一手琵琶彈得勉強,不想宣平侯府的大姑娘也頗好此道,引女兒為知己……”
時蘭難得將話說利索。
其實她一回來就想將此事告訴趙氏,怎奈趙氏得知她和蕭玦連話都沒說上,不由分說就是一頓罵……
時蘭結結巴巴將她在宴會彈琵琶,得到端陽長公主青睞一事說了,就是想得到她娘一句誇獎。
誰知她娘看著她冷笑一聲,“你彈的那叫什麼,連下九流都談不上!就是那歌舞坊的樂伎彈一曲,長公主也會誇兩句,真把自個兒當個人物了?”
趙氏這話說得尖酸刻薄,時蘭死死咬著下唇,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往下掉。
是不是不管她怎麼做,她娘都不會滿意?
趙氏經常拉著她的手說她當年在府上過的那些苦日子,說完又念叨著她嫁進靖遠侯府後,頭上有個主母,底下人拜高踩低,人人都敢踩上她一腳。
這些話,她都聽膩了。
可趙氏從來不厭其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