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揉著腦袋,“可照您說的,陛下若不放心將朝政交給太子殿下,為何會點頭讓您做太子妃?”
所以說,後台太硬也是一種苦惱啊……
若非當年她年紀太小,乾元帝也會將她指給昭穆太子。
不管是蕭珣哥哥的太子妃,還是蕭玦的太子妃……她不願做這皇權之下的棋子,卻已然身在棋局。
嘖,走一步算一步罷。
她自認沒有這攪弄風雲的本事。
活得一日算一日。
這年頭,能做個富貴閒人,也是她的本事。
蕭玦隨李公公進了禦書房,穎國公剛從禦書房出來。
蕭玦麵不改色,抬步進去,一眼便看到了禦案前的君王。
乾元帝微掀了眼皮,目光仍不離奏折。
李公公會意,躬身退下。
乾元帝為何宣他來禦書房蕭玦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大步走到禦案前,對皇帝一禮,“不知父皇召兒臣前來,所謂何事?”
明知故問。
乾元帝收回目光,亦是不動聲色,“今日在朝堂上那幫老臣起哄便罷了,你向來沉穩勤勉,從不沉浸美色,耽於兒女情長,今日遲了早朝,何故?”
百官大朝不敢彈劾他,隻敢拿時鳶這個未來太子妃作文章,乾元帝看得分明,在朝堂上不說,不代表這事兒就揭過了。
蕭玦躬身:“兒臣知錯。”
乾元帝冷哼一聲,“彆拿老三在朕麵前的那一套來糊弄朕。”
蕭玦默了默,“兒臣娶時鳶,也是您的意思。”
“朕沒讓你們尚未大婚就同房!”
蕭玦抬頭,話中有話,“兒臣也想知道時鳶與兒臣……同房是如何傳出去的。”
乾元帝似笑非笑,“倒是朕冤枉你了?”
“兒臣不敢。”
殿中死寂一片。
良久,乾元帝開口,“為了一個女人誤了早朝,縱然朝臣懼你畏你,不敢參你,天下悠悠眾口難堵。”
若隻是為了皇家顏麵也就罷了,可乾元帝不是太後。
“穩住時謝兩家,並非隻有娶寧安一種法子,你既娶了,千恩萬寵就罷了,放在府上不至於太冷落,旁人也不敢亂嚼舌根。”
蕭玦眸光微動,“當年先皇後賢德,父皇為權衡朝局,獨寵當時還是貴妃的皇後,如今皇後母族沒落……”
“放肆!”
乾元帝站起身,無形的威壓施展開來。
蕭玦巋然不動。
乾元帝歎了口氣,看著麵前自己一手栽培的兒子,“你與朕不同,而今朕已為你鋪好了路,你隻需按朕指的方向走。”
蕭玦默然,眼神如同一波沒有漣漪的湖水,“是啊,兒臣和您不一樣。”
乾元帝臉上有一絲錯愕,轉瞬即逝,然而蕭玦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神大震。
“兒臣不會成為第二個昭穆太子,亦不會成為第二個您。”
“長大了,翅膀硬了,敢忤逆父皇了?”乾元帝皮笑肉不笑,“這太子之位,朕能予你,亦可奪之。”
殿中又是一片死寂。
乾元帝緩緩開口,“你是朕選的太子,也是朕最滿意的兒子,朕百年之後,這萬裡江山日後都是你的,時謝兩家是否要留,全憑你作主。”
他話音陡然一轉,“但隻要朕在一日,朕便一日是大乾的帝王,就不得不為江山社稷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