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紫和軒。
緊隨其腳步,看到軒轅翰此刻眼裡甚是少見的頓轉顯出寒光四射,以及那看似無比陰沉,瘮人的臉。
一言不發,隻顧著加快腳下的步伐,徑直往星月閣方向而去。
程良意識到,主子這架勢明顯是要去找陸天驕算賬。
然一想,無論如何,始終她都是陸賢的女兒,雖然亦同樣氣憤,於是便試著想要開口勸說幾句。
“殿下,側王妃畢竟是陸賢之女,她的本意,或許並不曾想……”
豈料話剛開口,便被軒轅翰沉聲訓斥了一句“你若再敢開口替她說半個字,便自己下去領罰!”
聞此,程良隻能默默收了聲。
而此時,星月閣裡。
陸天驕正坐在案前,看似若無其事般全神貫注地縫製著一隻香囊。
身旁陪同的一婢女一邊替其整理絲線,反倒卻是替其擔心極了!
“側王妃今日實在不該去紫和軒挑釁,若是太妃娘娘萬一真的有個什麼閃失,秦王殿下怪罪下來,那可該如何是好?畢竟,您剛入王府,根基尚且還不穩,娘娘實在是有些太著急了!”
陸天驕仔細端詳了會兒手裡眼看著馬上就要完工的香囊上,所繡成的一簇栩栩如生,粉嫩粉嫩的合歡花。
滿心歡喜,表麵上卻似平靜地說“那你倒不妨說說看,本王妃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又有誰能證明,本王妃去紫和軒乃是為了挑釁,而不是替殿下儘孝呢?!”
婢女想想打從入府來的這些日子裡,王府眾人的態度,喃喃低聲道“這還需要人證明嗎?一直以來,王府所有人有意無意地,都將咱們星月閣的人孤立起來,自是都會站在老太妃那邊!”
婢女越想越擔心,便放眼過去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心神不寧地說“也不知道太妃娘娘的情況如何了?這去紫和軒打探消息的人,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陸天驕看出了婢女的擔心,反而卻是笑了笑,打斷婢女的思緒,吩咐說“好了,你就不要在這裡杞人憂天,瞎擔心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去把前幾日剛晾曬好的那些準備拿來專門做香囊的藥草拿過來!”
婢女無奈,隻能起身過去照做。
陸天驕將婢女很快便端進來的藥草一邊塞入香囊,一邊篤定極了地說“你就放心吧!如果那個老東西真的被我氣出了個什麼好歹來,這星月閣的天早就塌了!”
婢女聽了這話,仿佛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下來,暗自琢磨,喃喃低語“娘娘所說,似乎也不無道理!”
就在倆人說話間,其心心念念的葫蘆香囊亦終於做成了。
陸天驕將其握緊在手裡,左看右看,越看越是喜歡。
最後,又靠近鼻翼聞了聞,似乎對其香味頗為滿意。
霎時間,記憶忽然回到了數年前,軒轅翰被璟帝賜婚與梅汐媛,她與父兄一道來王府道賀。
軒轅翰於無數大婚賀禮,無一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奇珍異寶當中,唯獨對衣上雲親手所製成的一隻粗陋不堪的香囊頗為珍視。
那時,她心裡還憤憤不平,香囊本是新婚妻子才能贈予夫君的甚是私密的貼身物件。
而此刻,她心裡則默默地竊喜著“終於,我亦可以名正言順地給翰哥哥縫製香囊了。”
於是,她一邊摩挲著手裡的香囊,一邊自言自語“葫蘆藤蔓綿延、果實累累,象征著子孫萬代、綿延不絕;而這合歡花,更是寓意夫妻之間和睦幸福,相信他一定會很喜歡!”
一邊情不自禁地暗自浮想著,臉上竟忽然現出一抹緋紅來。
就在其正沉浸在自己的浮想聯翩時,忽聞門外傳來一陣揚聲呼喊“奴婢參見秦王殿下!”
殿內的婢女聽了,頓時回過神來,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看似驚慌不已。
“秦王殿下?他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於是趕忙退到一邊垂首朝其躬身施禮“奴婢參見秦王殿下!”
軒轅翰一進門來,便肅聲下令,屏退殿內所有人“全都給本王出去!”
霎時間,殿內腳步匆匆,很快便隻剩下陸天驕一人。
見狀,陸天驕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差不多亦快到了就寢的時間。
其心裡,仿佛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居然默默地有些感動“這個時候翰哥哥過來星月閣,莫非是終於明白了我對她的一片真情,是想彌補我們的洞房花燭不成……”
一念至此,陸天驕的心竟忽然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
起身緩緩挪步上前過去,伸手主動環抱住了軒轅翰的腰身,道“翰哥哥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此刻,她緊緊貼在他的心口之間,忽變作淚眼婆娑,深情款款地說道“翰哥哥,我就知道,你的心裡是有天驕的。此生到底,你終於還是隻屬於天驕一人。”
說著,便欲將手裡的香囊,親手替軒轅翰係上。
忽地垂首望去,這才看到軒轅翰竟至今還係著之前衣上雲送其的那隻寶藍色香囊,如今看上去明顯已經有些褪色陳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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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便上手欲將其摘下,不想卻被軒轅翰覆手上去護住。
無奈,她隻能將自己的香囊係在了其腰間的另一邊,道“很久以前,天驕便就想做這件事了,今日終於如願,這個香囊,翰哥哥可還喜歡?”
軒轅翰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