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妄抬手掀著窗簾,目光冷肅,視線從道正中間爭吵的人四周,一路上揚到城牆上。
“長仁。”
“屬下在。”
“告訴前頭那兩輛車,都彆出麵。”
“是。”
長仁與長義換班後縱著馬,此時到前頭傳了一圈話,正好被檢查的官兵攔住。
“欸!你!說的就是你!你們乾什麼的!”
守城兵官威有些大,手裡揮舞著撂馬鞭,時刻準備將長仁從馬上拽下來。
長仁身為棄王身邊一等侍衛,自然不會著了這種小手段的道。
縱馬靈巧地錯開撂馬鞭的同時,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皮笑肉不笑的恭敬說道。
“勞您稍等片刻,容我回去通稟我家主子一聲。”
“通什麼餅!你立刻給老子下來!”
那小兵脾氣大得很,見撂馬鞭半天沒套住人和馬,乾脆抽出一旁的長槍開始比劃。
一邊叫嚷長仁立刻下馬,一邊逼得長仁連連後退。
楚傾瑤在簾子縫隙後頭瞧著,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決斷。
看了眼手邊正嗑玉米粒的銀雀小七,楚傾瑤抽出紙筆寫了兩行,隨後卷起遞到小七的嘴邊。
“小七小七,你幫幫忙好不好?把這個給你家主人遞去。”
楚傾瑤掀開窗簾指了指後麵,小七就立刻心領神會地飛了出去。
她這邊簾子一掀,城門下便有人猝然掉了手中啃到一半的石榴。
“誒誒誒!就那輛馬車,看著沒?必須帶到我麵前來!”
城門下支著華蓋,四周點了一圈的火爐,中間擺著一張榻,榻前麵的小幾上放著一溜的水果和點心。
榻上窩著一肥頭大耳看著卻年歲不大的男人,下巴吃了一嘴淺紅的石榴汁水,此時正捧著肚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楚傾瑤所在的那輛馬車。
小七從簾子縫鑽進馬車,落在君臨妄半支起的膝蓋上。
喙上叼著的小紙卷被君臨妄取過,看完後無奈一笑。
“她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紙上寫著娟秀的四個小字:不如繞行。
“長義。”
馬車前駕車的長義隔著簾子應了一聲。
“讓趙塍解決了。”
“是。”
趙塍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當即換上一身官服,手握皇帝所予的通關腰牌下了馬車。
“在下乃聖上所派遠赴犁北的禮部祠使郎中,聖上親賜通關腰牌在此,爾等速稟守城將領前來接洽。”
那人提溜著眉毛打量了好一會兒,摸著下巴嘟囔道:“呦,跟上一個冒充朝廷命官的相比,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語氣態度實在不敬,趙塍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叫你們守城將領前來!耽擱了朝廷之事,你八個腦袋都不夠砍!”
“誒呦!脾氣還不小!知道這是什麼地界嗎!”小兵手中長鞭甩得劈啪作響:“這可是湄城!城主由兼大人的地盤!今兒個彆說你拿著什麼皇帝老兒的牌子,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那也得統統下車接受檢查!”
一番叫嚷周圍人都聽得真真切切,但旁人並不覺得奇怪,甚至都已經習以為常。
晚上自田中歸城的百姓紛紛低著頭,各自形單影隻地埋頭往前走,根本不見有人結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