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岩喘著粗氣在院中來回走動了幾圈,怒火平息後,也覺得嚴春宜說得不無道理。
轉頭一看嚴春宜還捂著臉低頭抽泣,不免心中也有幾分心虛。
當初娶她,畢竟看中她是刑部侍郎的女兒。
想著老丈人對他而言是個很大的助力,眼下還不能對她動輒打罵,裴岩立刻變了副神色。
“好了好了,娘子,我錯了還不成嗎?日後還要靠娘子提攜,多多為為夫籌謀啊。”
嚴春宜捂著臉扭開身子,依舊一聲不吭。
裴岩不耐煩地推了她一下,“嚴春宜,我警告你,差不多得了!”
嚴春宜背著身的肩膀一顫,抬手抹了抹眼淚。
片刻後回過頭,依舊一副委屈的樣子小聲抽泣道:“夫君——”
裴岩被這一聲叫得心裡熨帖,臉色沒剛剛那麼難看,攬著她的肩往書房走去。
“好了,彆哭了,明日你夫君我就得去戶部遞交轉職書,今晚,還需要你為夫君磨墨啊。”
嚴春宜小幅度的點點頭,目光全程垂在腳尖。
裴岩以為她已經老實了,也不再敲打,等寫完轉職書,他就將書桌上的一堆爛攤子扔給了嚴春宜,打著哈欠睡大覺去了。
等主屋燈光一滅,嚴春宜終於抬起頭,目光冰冷地看向主屋的裡間臥房。
她倒不是在意裴岩給不給她留燈。
她隻是在想,她這悲苦的一輩子,總不能真的折在裴府這一方天地裡。
視線掃過桌上的各種文件,嚴春宜忽然冷笑一聲。
手中整理著,一邊將各種文件的位置和類型牢記於心。
最後總算摸透了書房,嚴春宜大刺刺地往桌前一坐,提筆寫起信來。
落筆時,臉上難掩笑意。
她也是想不通,沒想到居然能跟那樣一個奇女子交上朋友。
【傾瑤,我按你所說,在太後壽宴上揭露了裴淑婉與燁王之事。
皇上當場賜婚裴淑婉為燁王側妃,年後擇日進府。
但是,賀丞相毒發又是怎麼一回事?我直覺告訴我,丞相毒發與你脫不了關係。
好啊你,我將你當朋友,你卻對我這般遮遮掩掩?我還以為我們是同一陣營的了呢......】
楚傾瑤放下信,唇角抿著無奈的笑意。
也怪她當初沒在信中,跟嚴春宜通個氣。
一方麵是因為,她對嚴春宜乃至她父親刑部侍郎還不太能信得過。
二來,也是因為她怕若是嚴春宜知曉此事,在宮宴上露出破綻,最後兩事都不成還要搭個她好不容易有了聯係的京中朋友進去,那可太不值當了。
不過經此一事,日後對嚴春宜,她也算是能多加托付了吧。
畢竟,與早先兩人的信件往來相比。
現在的嚴春宜,對她言辭裡句句透著幾分......損友之感。
“小姐,雲公子找您過去呢。”
鳶兒自院外小跑著進來,小臉熱得紅撲撲的,一看來的路上沒少著急的加快腳步。
楚傾瑤將信隨意往桌上一推,遞了杯剛調配出來暖身子的清淡藥茶過去。
“急什麼,又不是天塌了。”
鳶兒十分自然地接過茶杯,潤了兩口嗓子驚訝說道:“小姐,您新配的這藥茶真好喝,甜甜的,還是桃子味的!”
楚傾瑤起身,照著銅鏡一邊檢查可有不妥,一邊笑道:“我就是閒不下來,隨手配的罷了,桌上那包寫著你名字的就是給你配的,拿去喝吧。”
鳶兒往桌上一瞅,大大小小好幾包,上麵都寫著不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