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作為景國最大的鄰國,兩國對峙百年有餘,其間也有短暫的和平時期,但戰爭還是主旋律。
追本溯源,兩國本為一國,而因內亂而一分為六。而後以天都江為界六國相互征伐,經曆數十年來的連綿大戰,最終仍是以天都江為界,江南與江北各成一國江北為梁,江南為景,兩國各以天下正統自居,視對方為叛逆,並以天下重新一統為目標,因此兩國從未有過真正的和平。
不管兩國勢力如何對立,對於對方的文化與傳承卻是認可的,無論官方還是民間,畢竟兩國同根同源,不時會有使節往來,彼此都是竭儘所能地招待對方的使團,以展示大國上邦的風範。至於周邊小國的使團,那就另當彆論了,那些小國在梁景兩國眼裡卻是仰慕上邦的蠻夷。
梁國使團今日一早離開江都城之際,受到滿城官民的熱烈歡送,暫且不論真心還是假意,至少明麵上歡送的人群笑容顯得甚是真誠,不似使團進城之日的那般僵硬敷衍。
秦牧玄騎在高頭大馬上和執旗手、持節騎士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一身禮服顯得身形修長飄逸,吸引了無數少女注視的目光。作為副使本該走在最前麵的青陽婧璃此刻卻坐在馬車裡,水土不服嘛——這戲碼她還要繼續做足的。
秦牧玄側目,視線掃過街邊一張熟悉的麵孔,儘管那張臉長得實在一點特點都沒有,平淡得讓人容易忽視。那人看到端居馬上的秦牧玄正向他點頭微笑,於是有些尷尬地施以微笑回禮,心裡既是記恨卻又無奈。
終年打雁,臨了還是被雁啄瞎了眼。
整個江都城行動署都被這個年輕人耍得團團轉,要不是昨日他想起來翻查盯梢記錄,可能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已經上了當。在那消失的半天記錄裡,這些可疑的目標到底乾了些什麼?可如今也無從查起了,行動署能做的也隻有等待,被動地等待這些人的進一步行動,偌大個城市總不能處處設防吧。
然而這幾日,北岸的瀾滄水軍卻是活動頻繁,泗陵城的熾翎軍也有調動的跡象,似乎有裡應外合一舉渡江的趨勢。行動署公事隻好命令嚴密監控城中重要部門,尤其是涉及機密的部門,以防暗中之人搞破壞,亦或是竊取機密。
這裡存在一個認知差問題,公事大人認為的重要部門,秦牧玄壓根兒就看上眼,現在渡江確實不現實,小打小鬨的搞破壞更沒有實際意義,秦牧玄要做的景國人根本就想不到。
今日城中百姓大都到北城大街來觀看歡送使團的儀式,行動署的暗探也都傾巢出動,不僅要盯住使團,還要盯住那些可疑人物。隻可惜,他們什麼也得不到,因為布置早已完成,今日的江都城乃至使團走後的幾日都會平靜無比。可在所有人鬆口氣的時候,一個誰也沒想到的地方,會發生誰也想不到的事情。
足足半個時辰有餘,使團車隊才駛出了江都城,沿著平坦的官道一路向南駛去。
景國不愧是江南之地,剛一過江,整片大地又是另一番景象,到處仿佛著了火般,特彆是滿山的楓樹林,可謂層林儘染,這個時節南方的楓葉自上而下一層一層呈現出不同的色彩,真是名副其實的“五彩楓”絢麗極了。
然而這幾日幾乎天天都要下一會兒雨。陰沉沉的天空,飄著如霧般的煙雨,空氣裡充滿了濕冷的氣息。比之江北的酷熱乾旱,這裡簡直就像另一個世界。
這是啥氣候啊,小冰河期嗎?南北差異如此之大,如果是這樣的話,北方草原今年可想而知的酷寒。好像中國曆史上的動蕩時期都是在小冰河時期吧。
秦牧玄看著陰沉的天空,緊了緊身上的厚披風,感覺這裡比北麵冷多了,濕濕冷冷的,使他渾身不舒服。
““方大人,是不是不適應這江南之地的天氣啊。”
與秦牧玄並行的馮郎中看出了秦牧玄的不適,微笑著說道。
“說實話的,本官也有些不適應,彆看本官生於江南,但這幾年的天氣也有些著實看不懂,梅雨季似乎延長了許多,天兒也變得比以往寒冷。”
“還好,冷倒是不礙事,可這潮濕就著實使人難受。敢問馮大人,這種不正常的天氣持續幾年啦?”
秦牧玄來到這世界的時間並不長,加之前主的記憶有些混亂,他又是個實打實的武癡,對周圍變化漠不關心,根本不能作為參考。正好借此機會問問這個江南人。
“嗯——大概有三年了吧,嗯——最多也就四年,記得先帝好像就是那幾年氣喘之疾愈發得嚴重了。”
“哦?先景帝還有氣喘之疾啊。”
“正是,這已不是啥秘密,作為景國人都知道的。一到這種濕冷天氣,陛下的氣喘之疾就愈發得嚴重,太醫院對此也束手無策。”
“這樣啊。本官聽聞先景帝身體還算硬朗,原來竟有此等頑疾。”
閒著也是閒著,秦牧玄很有興趣和這個馮大人聊聊天,興許能套出什麼有趣的事情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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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身體原本還算硬朗,後來卻不知為何得了這氣喘之疾,先帝駕崩也正是源於此疾。”
“還真有料,這氣喘之疾不就是哮喘嗎。這玩意兒若不是遺傳也不易患的,可就算是經常感冒的體質也不一定患的,莫非是誘發!!!”
秦牧玄心裡立刻開始尋思了都說這景熹帝駕崩的突然,莫非其中有何玄妙?
“馮大人,不知景國皇族之中,可有人也患過這氣喘之疾。嗬,嗬您彆誤會,本官家中世代傳習醫道,本官對醫道也是頗有心得,家中所傳醫術有言這氣喘之疾多為父子相傳,父有此疾而子亦有可能有此疾,故而有此一問。若是涉及皇家機密,就當本官戲言爾。”
秦牧玄想進一步確認一下心中猜想。
“無妨無妨——”馮郎中擺了擺手,嗬嗬笑道,“原來方大人還精於醫道啊!失敬失敬。嗯,讓本官想想似乎沒有。我景國皇室似乎沒聽說還有誰有此疾。本官在京為官多年,卻沒聽說過哪個有此惡疾的。”
“哦~~~那先景帝是不是哪裡經常疼痛難忍啊!”
馮郎中猛地轉頭看向秦牧玄,眼中充滿了驚訝之色。
“你~~~方大人從何得知的?知道這個事情的隻有少數重臣,本官也隻是聽尚書大人酒後提過一嘴。”
“馮大人,這都是本官根據醫理推測出的,倘若氣喘之疾不是父子相傳的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疼痛所致。”
秦牧玄心裡大概有底了景熹帝之死如果沒猜錯的話,人為的可能性極大,至少是無意為之。秦牧玄其實沒說實話,單單疼痛是不會引起哮喘的,但如果是長期服用止痛藥物呢?亦或再加上偶感風寒,也就是環境外因的話,那就又增添了患病的幾率。據說這景熹帝驕奢淫逸不問政事,想來還喜飲酒這就有意思了!這些古人會不會也知道這個藥理呢?
聊天聊出個大瓜,秦牧玄也感覺自己的運氣真是爆棚。回頭讓夜影司的探子仔細查查這事兒,興許可以把景國這鍋粥攪得更渾些。
馮郎中衝秦牧玄抱拳一禮,道“方大人真乃神人也,所料的確不差,至於陛下疼痛症狀,本官位微職卑不曾知曉。”
“閒談而已,無礙,本官隻是對醫道有些興趣故而問之,馮大人莫要當真。”
“方大人,既然方大人對醫道如此精通,本官正有個問題,想問問方大人。”
“馮大人儘管問,不過有言在先,家傳醫道本官也隻是學個皮毛。大人也知本官乃武將,醫道之術隻是個人興趣愛好並未鑽研此道,若有不知之處,望馮大人切莫見怪。”
秦牧玄哪裡懂啥醫術,這些隻是都得益於他寫小說收集的素材,若是真碰上啥疑難雜症他哪裡會治?
“唔,方大人謙虛了嗯,這個,本官也有頑疾在身,本官這腿腳啊,天氣好時跟個好人似的,可一遇著濕冷天氣,就疼痛難忍。本官看過好些個大夫,湯藥也吃了不少副,就是不見好轉呐。方大人可有何良方?”
風濕啊,這頑疾,就算到了後世也很難根治。秦牧玄裝作思考病症,實則壞主意上頭可巧哇,緩解病症的辦法我倒是知道,外加再給你老小子加些料,要是運氣不好的話,你老小子也可能追隨先帝而去哦。嘿嘿幾率不高,就看你老小子的命了。
秦牧玄早看這馮郎中不順眼,陰他一把自是毫無心理負擔。
“馮大人,本官還真知道一方,或許可以解你病痛之苦”
於是一個殺人庸醫給一個病急亂投醫的病人開始了一番診治開方子,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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