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隨意地說“做陰脈先生,不懂這些,怎麼治病救人?跑海這幾年,這些飯口我都做過,很是結交了些各道口的朋友,老幾位要是有興趣,等回頭咱們在金城辦個江湖大聚會,把各省的人物都請來朝個麵,互通有無,將來無論去哪兒,都有個靠背地兒。還沒說呢,你們吃的是哪個陰口飯?”
徐五再次看向葛修和龍孝武,得到兩人肯定後,才回道“是劫壽賣命。”
我慢慢挑起眉頭,道“哦,怪不得這麼小心呢,原來是這種斷頭飯口,真看不出,三位還懂劫壽術?”
徐五道“我們三個雖然懂一些,但不擅長。魏解和韋八懂得最多。他們兩個當初剛進金城沒多久,在富貴人家的人脈不行,光有本事拉不來買家。
葛老煉丹養生,我風水堪穴,龍爺指點迷津,都在富貴人家那邊有足夠的臉麵,所以他們兩個找上我們,許我們每人一成半好處。
那時候社會管製放開,龍蛇起陸,江湖飯口再建,我們三個也都想有些作為,但隻靠平時乾那些活攢的錢遠遠不夠,所以他們一提就都動了心思。
實際上,地仙會原本就是為了做這個買賣成立的。正是有這個買賣賺的本錢,我們才能收服金城江湖道上的草莽,占了所有飯口。”
我不動聲色地問“你們三個負責拉客,魏解和韋八負責劫壽?”
徐五道“沒那麼簡單。我們五個各掌一攤,韋八選人走水,魏解施法奪壽,葛老拉客做中,我護法淨場,龍爺掃尾斷因。這買賣是個長久活,隻要上了套,就得三年一續,後來人多了,怕走漏風聲不好收場,魏解就提出把施法道場遷到泰國那邊,所以他才會一直在泰國呆著不回來。”
這些內容徐五之前向我交代過,現在重說一遍,是為了過明路。
我又問“韋八死了,那現在選人走水誰在管?”
徐五攤手道“沒人管。韋八有一條從雲南邊境經緬甸到泰國的走水線,選中的壽材都走這條道送過去,隻有他門下親信才知道,原本我們是矚意秦遠誌或者諸美勝、張美娟、米勇強這三個韋八弟子,可現在隻剩張美娟活著,還被拉了進去,指不定要吃花生米,這條走水線沒法維持,從過年前就一個壽材都沒送出去。”
我點了點頭。
怪不得魏解在拚命撈張美娟,原來是為了這條送壽材的走水線。
隻要不直接斃了,哪怕判死緩,他也可以把人弄出來。
雖然諸美勝死了,老邦子被拉,緬北的據點也被毀,但畢竟底子還在那裡,張美娟出麵走一趟,重建整個走水線,也比從頭來過要省很多事。
“那我做了仙爺,要是摻和這買賣,能掌哪一塊?選材走水我也沒這個能耐啊。”
徐五道“這也是為難的地方,這一塊除了韋八彆人都做不來,除非他活著的時候把線交了。之前葛老就提過配新配道,不過因為有彆的事情耽擱下來,原本是說好今年定這事,誰知道韋八居然就死了。”
“這就清楚了。”我一拍巴掌,“三位,要我猜的不錯,魏解很可能是想在金城斷掉這生意,把手尾都清掃乾淨,所以他才敢瞞著純陽宮的事情拖延時間。
也就是純陽宮出了大動作,不然的話,怕是直到他離開金城,三位才能知道!他不讓我摻和進這買賣,也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三位,他在泰國這麼多年,怕是已經重建了一套在東南亞的布局,那邊不想我們這裡,是真正生發的好地方。
可他還要回來清掃手尾,舍不得國內這些已經上套的老客是一方麵,怕不是還打著要把你們拋出去當替罪羊的主意!”
龍孝武遲疑地道“不至於吧,魏解這人挺仗義的,做事上道,最講恩義,我們在一起搭這個飯口這麼多年……”
我道“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父子海講恩義,仁義海講恩義,三位跟他魏解算哪一搭?他要真講恩義,回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給韋八和秦遠誌報仇,你說呢,龍爺?”
葛修道“不用說了,魏解這人是白蓮徒出身,半腳踏著外道,向來看不起我們這些沒山根的江湖術士,我就覺得他回到金城後這些做法有點怪,現在周兄弟這麼一說,倒是清楚了,這個王八蛋要賣我們!這事不能就這麼算完!”
徐五也道“沒錯,當初這飯口就是他和韋八把我們搭進來的,大頭也是他們拿,現在想一走了之,把我們拋出去背鍋,哪有那麼美的事。我們現在就去找魏解,當麵鑼對麵鼓地把話講清楚,他要是不說個明白,那就跟韋八一起埋在金城吧!”
龍孝武猶豫道“要不先去找他好好說說,給他個解釋的機會嘛,大家這麼多年了,都不容易……”
我打斷龍孝武,道“三位,現在可不能去找魏解,甚至都不能讓他知道你們已經清楚他的打算,要不然他抬腿跑了,你們可就又要麵對純陽宮,又有背鍋替罪的風險,無論哪一樣可都是死路一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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