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繡活不差,雖然比不上幾個繡娘,但比許小麥和燕子好多了,所以她隻學了兩天,就已經學會了一大半東西。
主要是做各種娃娃,還有布袋和小荷包。
有時候也會繡一點發帶和團扇和帕子。
做好的東西都堆在大竹筐裡,上麵蓋著寬布。
許小麥和燕子看梨梨的眼神又羨慕又敬佩,她們雖然來的早,但做的基本都是塞蘆絮和棉花的簡單活,沒法做繡樣。
還有精致些的,像布老虎,小兔子邊上還會墜些珠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東西不便宜,做的也不是很多。
天黑的比較早,為了不傷眼睛,大師傅早早的就關了繡房。黎梨閒著沒事,也和許小麥兩人蹲在院子裡打絡子,順便把自己心裡的好奇問個乾淨,“縣裡賣布老虎的店子是東家的嗎?”
“有一個是,賣的東西可多了,荷包、布袋、團扇、絡子都有,我沒去瞧過。”許小麥偏頭問,“師傅,東家的店叫什麼名?”
老繡娘把茶杯合上,仔細回憶了一下,“叫楊花閣。”
花溪縣的楊花閣是後麵開的,生意不冷不淡,算是掙個脂粉錢。
岷文縣的楊花閣生意好,現除了一個掌櫃還有一個夥計,生意旺的時候能有三十多兩一個月。
許小麥雖然沒去親眼看過,但每月做多少活她還是知道的。
不由有點擔心,今年的生意不好,萬一不要她乾活了咋辦。
但許小麥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因為過兩天就有驢車來送布料和線。
繡樓裡都是女人,管事熟練的指派兩個夥計把東西搬上樓,自己則跟在柳繡娘身邊,“您瞧瞧,都是好貨。”
柳繡娘手摸上去就知道沒差,她稍微退後幾步,讓出一條寬敞的道,站在驢車邊上跟管事閒聊,“這回怎麼這麼多貨?”
管事樂嗬嗬道:“楊東家昨個兒親自去店裡看的,恭祝貴店生意興隆!”
柳繡娘顯然也很開心,繡樓忙,就代表生意好,東家掙錢了,自然不會虧待她們。
“謝管事也財源廣進,同喜。”
雙方互相恭維寒暄好一陣,東西才搬乾淨。
夥計跑上跑下累的直喘粗氣,半晌才邁著酸軟的腿,斷斷續續說,“謝管事,都搬完了。”
謝管事退後一步,伸出手做個恭請的手勢,“柳師傅請看貨。”
柳繡娘以前拿筆都是用來畫花樣子的,還是後來管了繡坊的事,臨時學的字。
年紀大了難記事,但勝在肯下苦功,手又穩,一年的功夫已經像樣了。
黎梨站在一旁探頭探腦的看,隻覺得一身長袍的謝管事很有氣勢,但拿著紙筆的大師傅絲毫不差。
她言語匱乏,不知怎麼描述這種場麵,但心裡全是震撼和欽佩。
直到很多年以後,她挽起頭發站在人前,才知那是一種被認可的自信。
不是因為出身,也不是因為丈夫,而是孤身一人,一路披荊斬棘,費儘千辛萬苦才站到山上。
就像楊氏,她一個人在外奔走,世人對她的稱呼便是楊東家,而不是東家娘子,或者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