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順懿直立在原地,僵得一動不動。
“呃……我……”
“我?”那個人又抬起眼皮,吞噬地盯著姚順懿的目光。
姚順懿的目光已被咬得生疼,在四周盤旋逃竄。
“抓緊時間!”那人又嗬斥了一聲,“你說你帶這麼多樹枝回去乾什麼?”
“有……有用。”
“有什麼用!”
李泳奇看得驚心動魄,他放慢腳步,看著有人都快要把自己的肺噴出來。
突然傳來“嘩啦”幾聲,姚順懿手中的枝葉砰然墜地,像一排柵欄橫在兩人中間。而姚順懿轉身一遁,消失在紛雜的人群中。那個人前腳緊逼過去,卻一腳踩進枝葉裡。等他拔出腳來時,已經找不到姚順懿的身影,隻能原地張望,掐腰頓足。
李泳奇隨著姚順懿的蹤跡跟了過去,卻依然亂了步伐,迷失了目標——姚順懿都普遍比他人高一頭的,可今天怎麼找不著在人群上空晃晃悠悠的大腦袋了?
李泳奇不解地回到宿舍,推門而入。
陽台上姚順懿和周博洋正窗台上。
“喂!你們趴著乾嘛呢?”李泳奇問道,“彆趴在窗台上!危險!快下來!”
同時周博洋又指著窗外說道:“再用那根粗的把根基固定住就行了。”說罷就拿著洗腳盆,與李泳奇擦肩而過。
姚順懿倒騰了兩下之後,長舒一口氣,感歎道:“我把那幾根大的扔掉剛剛好!剩下的這幾根就足夠了?對吧……周博洋?”
姚順懿一回頭,卻發現隻有李泳奇站在麵前。
“周博洋呢?”姚順懿一邊問一邊望向門外。
“你剛才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就是剛才!”
李泳奇的眼睛瞪得滾圓。
“沒什麼啊……”
姚順懿一聳肩,俯身去拿洗腳盆。
“督察組的為什麼要逮你?”
“哦!我帶了樹枝回宿舍,他非要攔住我,記我名字!”
李泳奇突然大笑,用餘氣說道:“你完了!”
“怎麼完了?”
“你違紀了!他會找班主任的!”
“我違什麼紀了?校規上的那些條例我可一點兒都沒沾上,完全合理合法!”
“那他為什麼逮你?”
“誰知道!沒事找事!”
姚順懿趨出門,順便把門一砸。他回來時,正看見李泳奇把頭伸出窗外探索著新鮮。
“誒!彆亂動!”
姚順懿放下洗腳水,又從櫥子裡掏出一個棉布袋,湊了上去。
“你做了個什麼?”
“鳥窩。”
姚順懿把布袋的口挽起兩圈,把袋子放進樹枝圍起的空處。
“不要動它的根基,讓它紮得更牢一點。”
“根基?在哪?”
“在它後麵!鳥巢穩定就靠它了!”
“在哪?看不見?”
在無儘的夜色和幽媚的燈光中一條脊梁似的粗棍從紙條中伸出來,一頭紮進外機和牆的狹縫中。
“你這……”李泳奇有話不知怎講,舌頭在牙尖橫豎亂撞。
周博洋打了洗腳水,進門高呼道:“你確定能讓鳥住進你的鳥巢嗎?”
“對!”李泳奇順勢喊道。
“啊?啥……”
“難道外麵的鳥都不住它們的巢,來住你做的鳥巢嗎?”
“對啊……咳嗯……”
“呃……”姚順懿呆呆地望向窗外,隻有下巴徘徊,齒間嗒嗒地碰撞。
姚順懿向窗外望得出神,整個身子都仿佛要被吸走。
“誒!你彆想不開!”李泳奇哈笑著勸誡道。
“我知道……”
姚順懿的神思飛向窗外。
“可是我看見有人在鋸樹枝啊!這樣小鳥的家不就沒有了嗎?”
“呃……也對!”周博洋連忙讚同道,“留著吧,以後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