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譜拿在手上感覺有些重量,厚厚實實的,粗硬的手感,邊角磨的發亮,上麵沾滿了油泥,就像一個人多少天沒洗臉了一樣,都是漬泥,菜譜的背麵是圓弧型的,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工具書一樣。隻不過這本菜譜被磨的發亮,翻開裡麵,紙張也是深黃發灰,像是抹了層泥,而泥上麵就是記載的各種菜譜。不知道幾易其手了。吳三兒不禁:包漿不假,有些年頭了,擺在書架上肯定有韻味,就是內容差強人意:是菜譜,要是記錄些哪個年代的野史,或是些什麼讓人看不懂的經傳史籍,再或者是些什麼宗教秘傳咒語,那可有意思了!
正翻著書,吳三兒發現,裡麵的菜譜也太平常了,什麼將蘿卜切成條,曬乾,吃的時候拿水泡上,泡發了用適量醬油,鹽,葷油,蔥薑蒜末拌一拌,然後上鍋蒸~~~就沒了,可能時間久遠,蒸多久,這幾個字看不清了……類似這樣的小菜兒,每頁能記載兩個,其中還有些吳三兒都沒聽過的食材。吳三兒隻覺得這上麵的小菜兒也太不值錢了,哪怕真要是有個宮廷秘方什麼的,是不是能回去靠這個菜譜發家致富呢?可吳三兒也覺得很奇怪,這本書,書也很厚實,書頁用手彎折,折彎能自動的回彈,不會留下折痕,這讓吳三兒感興趣,這是什麼材料呢?
塑料吧,顯然不是,硬質紙,也不像。吳三兒琢磨著,翻到最後一頁,上麵有日期,1976年。
吳三一想,這本書少說也得有四五十年了,能留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再一看時間,1976年?1976年?1976年!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在那個群魔亂舞的年代,在那個人性扭曲無有真假的年代,這菜譜會不會是,會不會是………正沉思著,突然電話響起,嚇的吳三兒渾身雞皮疙瘩,原來是租車公司來交車!
辦好交車手續,吳三回到酒店,中間又有幾個工作上的電話,打亂了吳三兒的思維,吳三兒也沒細想,將菜譜收回行李箱,一個人泡著茶,抽著煙,琢磨著後麵的行程~~
從貴州回來,吳三兒開始料理自己落下的工作。他是乾裝修的,自己給自己打工。本來和朋友開了一個小公司,想著接點兒政府工程,可是那個領導真是不夠意思,自己升遷了,把手上的活兒甩了出去,弄的吳三兒和朋友措手不及,一堆的資料不知道誰能給蓋章簽字,就算找到人了,也是推三阻四。朋友很生氣,想去舉報,吳三兒說了句話把他攔下了:“人家既然能升上去,自然是有能力,咱們損失不大,一來咱們乾的是麵子工程(質量好,不掙錢,為了接以後的工程),二來咱們沒有貪官實際的證據,咱們剛開始乾的時候,都是心照不宣,先乾幾個小工程,等站穩腳了再接大工程,然後才是“分錢”。三來咱們所有的工程都是通過其他中標公司得來的,咱們相當於給那些中標公司乾活兒,當然了,領導給咱們說話了。這三點,你覺得你有什麼證據能扳倒他?現下,咱們隻能把手裡的事處理好,給與咱們所有接觸過的這些大小領導留個好印象,這樣將來的路也就更好走些!”
剩下的事順理成章,公司解體,吳三兒退出!因為吳三兒覺得,那個朋友不是一個可靠的夥伴,尤其共事!
吳三兒自己接活兒,從一項項小維修乾起,什麼誰家漏水了,誰家換窗戶了,誰家牆發黴長毛了,彆人不願意乾的,吳三兒願意乾,不但願意乾,而且服務也到位,從來沒有因為客戶少給個百八十塊的就不高興,也從來沒有因為談好的事情說吹就吹而苦惱。吳三兒心中有個認知,我是來給你服務的不假,但是我掙你的錢來養家的,間接的說,業主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就這樣,一點點兒積累口碑,到現在,自己所有的家裝工程全是之前的業主推薦的。
時間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吳三兒手上積累的工作料理的差不多了,那天在家閒來無事,看見書架上的《二戰史》,吳三兒愣愣的,思緒不知道飛哪去了。當年以德國希特勒為首的法西斯,對猶太人犯下了不可磨滅的罪行,光是屠殺無辜的猶太人具史料記載就將近600萬人,更有甚者,有的法西斯頭子用人皮來做手套,書本。
拿著手裡的菜譜,吳三兒摩挲著,一頁頁翻著,如果這是一本人皮書,那麼是誰殺的人,是誰製的書,又是誰被殺了,被殺的人是老還是少,是男還是女,用的是人身體的哪個部位的皮呢?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突然鬨鐘響了,吳三兒一看手機,原來是該接兒子放學了!放下菜譜,跟媳婦兒支吾了一聲,出門了。
“爸,我想吃漢堡。”
“行。”
吳三兒買了一個套餐,兒子迫不及待的在車上就開始啃了起來。
“彆在車上喝可樂,彆弄灑了,一會兒就到家了,回家再喝。”
“嗯!”
回到家,媳婦看著兒子手裡的漢堡,跟吳三兒道“晚上小酌一杯?”“好啊!”換好衣服,吳三兒來到廚房,看見媳婦兒準備好了4個要做的菜,喊了聲“20分鐘後開飯!”
飯菜端上桌,酒倒滿,隻是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隻見兒子手裡拿著可樂,在書房裡一邊喝一邊走來走去,隻一個不小心,手裡的可樂斜斜的灑向了書桌上菜譜。吳三兒幾步來到書桌前,拿著紙巾擦拭著菜譜,瞪著眼看著兒子一聲不吭!孩子媽媽過來看到這個情景知道老公生氣了,於是跟兒子說道:“你喝可樂就喝可樂,來回走什麼,你把可樂弄灑了,隻會給我們添麻煩,你能處理自己惹的禍嗎?還不跟爸爸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