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象乾坤”買醉之後,季通海和往常一樣在大門口等待自己的轎車。
良久沒有下文,他才想到自己這次根本沒有坐車來,因為他的車還沒解禁。
大聲罵了幾句,也不會有人在意。
陪他過來的手下自然也得從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
“我不記得了,你也不記得了麼?!沒開車來不知道說一聲啊!”
“是是是,屬下也喝多了,把這事給忘了……”
其實這名七十六號後勤處的人剛剛滴酒未沾,因為他怕出事情,一直都不敢。
一如,他不讓古月去打攪季通海睡覺一樣。
這人對季通海是害怕到了骨子裡,以至於得罪誰都不敢得罪季通海。
平日裡季通海倒是並不至於喜怒無常,可這人遊手好閒慣了,一沒事就睡覺,不然就是喝酒。
睡覺沒睡好有起床氣,喝酒喝多了要耍酒瘋,這些當手下的沒少被他打罵,而且很多時候都是無妄之災。
尤其是此時這一位,他跟著季通海的時間最長,受的氣自然也就最多了。
“那個誰,給我安排輛車送我回去。”
“抱歉,先生,我們這沒有這個服務,客人都是自行出入。”
隨手指了一名門口的保安,季通海想要“萬象乾坤”的人派車送他走,卻被這名保安給直接拒絕了,頓時暴跳如雷。
“你說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規矩?!我來告訴你什麼是規矩!”
作勢就要揮拳往保安身上招呼,季通海不出意外地開始發酒瘋了。
一旁的手下趕忙抱住他,因為門口這幾個保安已經圍了上來,這要是真的一拳打上去,恐怕他自己就有血光之災了。
“哦?我也想知道下,你誰啊?”
沒聽到保安們的回應,季通海卻被其他人給直接打臉,怒不可遏的他瞬間轉了目標。
“我……”
隻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出來,抱著他的手下這次竟然直接把他的嘴巴捂住了。
“抱歉!實在抱歉!萬少爺,我們處長今天心情不好,剛剛喝的有點多,不是有意在您這鬨事的,請您海涵,我們這就回去了,這就回去……”
一邊說著,這名手下一邊不管不顧季通海的歇斯底裡,連拉帶拽把人給拖走了,嘴裡還不停地在季通海耳邊重複著,“萬雙全,那是萬雙全!”
這名手下會害怕季通海的打罵,卻更明白這些打罵並不會真的讓自己丟掉小命。
而眼下,如果在“萬象乾坤”得罪了萬雙全,或者真的衝過去作勢要打他,那恐怕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彆的不說,這萬雙全凶名在外,就算不下死手,季通海和他自己又真能挨上一拳而全身而退麼?
恐怕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所以他無論如何也必須把季通海給拖走了,隻期待季通海能稍微清醒點,記起來“萬雙全”到底是誰。
讓他意外的是,季通海竟然很快便消停了,不再掙紮,頭也不回地自己走了。
這名手下心裡一塊大石終於放下,好好給萬雙全鞠了一躬便快步跟上了季通海。
不曾想,一路走著,季通海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都欺負我!就我好欺負嗎?!”
跟著他的手下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敢隨意多說什麼,隻能老實跟著,至少不讓季通海摔倒在路邊的臭水溝裡。
其實萬雙全真沒看出來剛剛那人是誰,隻是很好奇誰這麼大膽子敢在這裡鬨事,既然這人自己走了,也就沒再在意,給保安們交代幾句後便離開了。
雖然夜色已深,可這是上海,燈紅酒綠並沒有停歇,一路上的行人都對季通海指指點點,他們可不知道這人是誰,又為何邊走邊哭,隻是當一個笑話在看待,能夠樂嗬一下也不錯。
就這樣,季通海還是找到了自己家在哪,走到門口之前也不再繼續哭了。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今天的事?有事嗎?”
給了手下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季通海進了自家房子。
好好歎了一口氣,這名手下心中才是真的苦,剛剛那一路,沒上百也有幾十個人了!
不讓第三個知道?這事真辦不到啊!
不過他又熬過了一天,總算有驚無險,日子還在繼續。
隻是他不清楚,此時在季通海的家裡,安靜異常。
季通海並無家室,快四十的人獨自一個人住在這並不算大的房子裡,如果仔細看看這房子和屋內擺設,至少能說這人並沒有太多中飽私囊。
而就在季通海打開燈的一瞬間,他便被人從身後打暈,甚至都沒機會看清這是四名黑衣人,從頭到腳,甚至麵具都是黑色。
這些人自然就是秦海和他三名弟弟了。
原來,這也是白夜月計劃裡的一環,因為她算準在古月的引導下,影佐會真的懷疑季通海這人會不會已經被殺人滅口,不過生性多疑的他一定得自己查證才能確定。
而他查證的結果,隻能是找不到人,哪哪都找不到人……
“把這人直接殺了?”
古月很好奇,自己母親竟然會做出如此有些狠厲的設計。
“為娘可是吃齋念佛多年了,打打殺殺算怎麼回事呢?抓走便好,讓他消失幾天……而且,他活著比死了更有用處一些。”
慈眉善目的母親臉上難得帶上了一絲狡黠,這讓古月一頭黑線,對自己父親的佩服又多了一層……
秦海等人通過下水道,把季通海直接運到了郊區,將他關到了一棟廢棄廠房的辦公室裡。
第二天一早,季通海在全身的酸痛中醒來,手腳被綁住,嘴裡也堵上了破布,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人綁架了。
環視四周,完全沒印象的地方,不過看著像是一間辦公室。
很舊,很破。
隱約能從臟到模糊的窗戶看到外麵有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子。
這時,屋外傳來這兩名男子的對話聲。
“頭,您說咱這叫什麼差事?綁過來還得看著,昨晚直接……不是一了百了麼?”
這名男子似乎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讓季通海險些嚇到跳起來,可惜他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