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經常會做夢。
那些夢境多是匪夷所思的,有時一環接一環,構成了完美荒謬的長篇小說;有時像獨立的單元劇一般,完全沒有關聯——畢竟是夢嘛。
米迦勒偶爾會成為他的夢境中的過客,夢到與他在後巷中的日子,在巢中的過往。
而路西法也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後麵的坦然麵對,靜靜地聆聽他說過的話、體驗與他做過的事。
做夢並不利於他的休息,勞累了一天的員工更需要深度睡眠來緩解疲勞,公司當然也預料到了這一點,給員工發了許多助眠藥物。
但他並不喜歡使用藥物逼自己進入深度睡眠。
睡那麼死做什麼?那不成了畜牲?
作為被宗教從小控製到大的獵巫者,他一直相信著托夢一事,自然不會將夢境拒之門外。
可惜在他人的口中,托夢不過是懦弱者寄托思念的借口,是愚昧不堪的迷信。
他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了無窮無儘的黑暗,而自己是黑暗中那微不足道的一點燈光——也可能是其他的什麼光。
燭光?星光?
呃,那真他媽的惡心。還是燈光的好。
眼前都是沒有固定實體、張牙舞爪的怪物。
但他隻是一點光,隻要有點其他什麼光源,便會立馬被遮掩的一點光。
因此他剛開始並不在意這些茫茫如海的怪物,甚至開始想:它們能淹沒自己嗎?
直到他夢到了蘊含著不祥的魔法陣,夢到了從魔法陣中正在凝聚的漆黑的力量,夢到了站在魔法陣正前方,抬著槍,似在瞄準怪物的人影。
看著魔法陣的實體愈加真實。
著急和惱火頓時充斥在他的腦海中。
等一下!
這是做什麼?那個白癡是想把自己也一起斃了嗎?
即便他隻是黑暗中的一點光,他都想衝過去阻止那個人影:你彆開槍!彆開槍!
於是他真的衝過去了。
“嘭——”
隨著一聲悶響,路西法從床上摔了下來。
*
“喂,你最近怎麼莫名其妙的?”
路西法攔住了正要前往控製部的玄,這直截了當的質問也讓眼前的人覺得莫名其妙的。
“什麼莫名其妙,我不一直這樣嗎?”
玄困惑地抱住了魔彈,向眼前人望去,但這個動作卻讓對方警惕地與他拉開了距離。
“一直?你之前用這破槍處理考驗都是畏畏縮縮的,怎麼現在開槍突然又一副不顧人死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