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年世蘭便聽出了德妃話中的意思。
福晉乃是王爺名正言順的正妻,她哪怕再得臉,也是爺的妾室。
王府後院都是正妻管家,什麼時候有側室掌權的道理。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德妃卻絲毫不說四爺是因為什麼奪了福晉的管家之權,若非福晉對三阿哥出手,爺怎會這般不顧福晉的顏麵。
“德妃娘娘說的是,奴才受教了。”
年世蘭主打一個恭恭敬敬的回複,但具體關於後院管家之權的事卻是一個字都不提。
這件事本就是四爺做主,若是她一聲不吭的便交回了管家之權,福晉那邊可不會因此說她一句好話,說不準還要說是她在宮中額娘麵前百般推脫,所以額娘才讓福晉重新管家的。
但真若是這般,按照胤禛那個小心眼的性子,肯定又要在心裡給她記上一筆。
所以主打一個乖巧但不回複最好不過了。
見她這副樣子,德妃眯了眯眼,神色有些不愉。
自從她坐上妃位之後,還沒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敷衍她。
手中按摩的玉石滾輪也停了下來,微眯著眼睛,冷哼道,“本宮看你還是不太懂的。”
德妃一向都是溫柔似水的解語花形象,又因為能生所以十分得萬歲爺喜愛。
但此時的年世蘭可沒覺得她有一點溫柔似水。
“竹息,帶她下去好好抄寫女則女訓,也讓她知道什麼是尊卑有彆。”
德妃心中不滿,宮裡有的是暗地裡磋磨人的手段。
年氏畢竟是萬歲爺指給胤禛的側福晉,明著打板子肯定是不行,聽了德妃的話,竹息頓時便明白了她們娘娘的意思。
年世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儘管她和如今入宮的時間早,但在廊下站了一段時間,又說了這會子的話,距離四爺下朝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估計德妃也不會留她到四爺下朝。
果不其然,在偏殿抄了一會兒女則之後,便聽到竹息喊她的聲音。
福晉進宮告狀自然不會讓爺知道,所以定會趕在爺下朝之前回府,年世蘭所料不差。
隻是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她便覺得自己的手指都要凍僵了,雖然德妃隻是讓她抄書沒要求彆的,但偌大的偏殿連個炭盆都沒有,這又是在冬日裡,果然上位者就是十分精通這些磋磨人的細碎功夫。
若不是年世蘭有先見之明提前多穿了衣裳,今日可真是要受苦了。
但儘管這樣,頌芝看到她的時候仍是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主兒,您受苦了,福晉也不說勸著點,平白讓您受了磋磨。”
頌芝儘管知道此事是德妃娘娘做的,但那是主兒的長輩,她們儘管不滿也不能隨意置喙,也隻能如此說。
手裡捧上了手爐之後,年世蘭才覺得指尖緩和了過來。
看著頌芝擔憂的神色,年世蘭心中暗歎,她可不會讓自己平白受這磋磨。
德妃不是自詡疼愛侄女嘛,那便讓她那嫡出的侄女日日夜裡來見她吧。
想來德妃娘娘也覺得歡喜。
一想到德妃因著做噩夢精神不振,年世蘭便覺得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若是德妃見福晉一次便要夢到純元大半個月,她若是覺出味來,恐怕再也不敢召福晉入宮了吧。
想到這裡,年世蘭才覺得通體舒暢了些。
回府之後,一邊讓流螢給她畫了個蒼白的妝容,一邊讓三兒好好構造德妃的夢境。
怎麼血腥怎麼來,怎麼驚悚怎麼來。
務必給咱們德妃娘娘留下個深刻的印象。
三兒看到宿主可憐的小模樣,打包票一定完成宿主交代的任務。
聽到三兒的保證,年世蘭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些。
流螢給她裝扮完之後,便直接讓沉香報了她身子不適。
畢竟在爺心裡,她的身子可是羸弱的緊呢。
福晉不是不滿她有管家之權嗎?
她就讓福晉看看,便是她沒了管家之權,也照樣能讓福晉也得不到。
胤禛回府之後,看著蘇培盛一臉難色,便直接開口問道。
“發生了何事?”
想著爺對蘅蕪院的重視,蘇培盛開口說道,“今日昭側福晉跟著福晉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了。”
單這一句話,旁的都不用說,胤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狗奴才,不早說。”
然後便大步流星的去了蘅蕪院,一進門便看到了年世蘭蒼白的臉色,露出來的手指都帶著紅腫。
看到主子爺臉上帶著怒氣,蘅蕪院的奴婢也不敢開口說道。
還是年世蘭小聲地開口說道,“爺,妾身沒事。”
同時還伴隨著一陣咳嗽。
見她如此,胤禛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一旁的頌芝,沉聲開口,“側福晉到底怎麼了?”
“回王爺的話,側福晉今日吹了冷風,府醫來看過了,說是受了風寒,好生養著便無大礙。”
頌芝看了一眼年世蘭的神色,方才如此開口說道。
聽到頌芝一字都沒提世蘭今日進宮的事情,胤禛便知道是世蘭不想讓自己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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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彆擔心了,妾身打小便怕冷,一到冬日裡便小病不斷地,妾身身邊沉香最是了解妾身的體質,回頭喝幾貼苦藥便無礙了。”
年世蘭輕聲開口,見慣了她明豔活潑的樣子,乍一看到她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胤禛隻覺得心裡頗不是滋味。
到底是因為如何才感染的風寒,他們兩人心中都十分清楚。
但年世蘭這副為德妃和福晉遮掩的樣子,卻是令胤禛對她們更加不滿。
想是不忍看到她眉間的褶皺,“等到了春日裡,爺帶你去小湯山跑馬可好?”
果然話音剛落,便看到對方眼眸一亮,聲音都帶了幾分雀躍。
“那爺說話算數,妾身可是記得了。”
見她總算有了幾分精氣神,胤禛唇角帶了一絲笑,“爺說話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失信世蘭。”
他這聲音說的極低,屋內的人都覺得王爺心中應當是有她們主兒的。
但唯有年世蘭心中十分清明,王爺的心就像是針尖,每個針尖上都站著一個人,所以有些話聽聽就好。
但麵上仍是溫柔繾綣的樣子,忽然想是想到了什麼,年世蘭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為難。
偷瞄了一番他的臉色之後,方才小聲地開口說道,“爺,妾身身子不適,王府中事怕是無暇在管理,爺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