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連滾帶爬地坐起來,因紮吉適時遞上酒杯,他連喝好幾口,還鼓著腮幫子漱了漱,“我已經洗過了!比利,你不能霸淩我!”
科斯塔庫塔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套,自己就多餘管他。
安東眼見他不再搭理自己,轉頭和因紮吉咬耳朵,“這都是我在青訓的時候學會的,聽一遍就會說。”
因紮吉看著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滿是偷偷摸摸的得意,哭笑不得,“幹的漂亮親愛的,所以剛才你說伊斯坦布林是想說什麼?”
“對了,伊斯坦布林!”安東臉色暗淡下去,“利物浦在和米蘭的歐冠決賽上,六分鐘連進三個球,最後拖到加時賽結束兩邊都沒有再進球,點球大戰裡舍瓦和安德烈亞都踢飛了,利物浦贏得了冠軍,媒體管這場比賽叫伊斯坦布林奇跡,米蘭等了幾年才完成了複仇……我討厭奇跡!”
這一長串話聽起來太荒謬了,可是仔細想下來如果利物浦真的奪冠,媒體確實會騎這樣的名字,所有人都喜歡反轉的劇情,到時候只有米蘭會面臨鋪天蓋地的批評和嘲笑……
“不是,為什麼是我踢飛了點球!”舍甫琴科抗議,他完全當這是安東喝多了的醉話,但是醉話都這麼編排自己,真的很過分。
安東好像還沉浸在那個可怕的想象中,沒有理他。
卡拉澤扒拉著舍甫琴科,同樣問出心中的不解,“就算安德烈踢飛了點球,別著急安德烈,你知道這不是完全沒可能……但安德烈亞怎麼會失手呢?”
皮爾洛是公認的點球大師,從來不讓人失望,大家也都是因為這一點才覺得安東的腦洞太不可信了。
只有內斯塔慢吞吞地喝了兩口酒,“安德烈亞也不是百分之百能進啊,萬一呢?”他聽進了安東的故事,光是想象一下那樣的米蘭賽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壓力,都讓人窒息。
“幹嘛突然說這些,”馬爾蒂尼出來打岔,這可不是冠軍派對應該有的話題,“皮波進球了不是嗎,我們得幹一個。”
大家紛紛舉杯,桌上紙杯裡的酒早就喝完了,現在還神志清醒的人開始直接抱著酒瓶子喝。
只有安東還在糾結什麼,他拽住因紮吉,“但是你沒有上場啊,怎麼能進球呢?”
“怎麼能醉成這樣……”因紮吉喃喃地摸了摸安東的額頭,“和以前相比今天沒有喝那麼多啊?”
安東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還在說著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伊斯坦布林,“你的傷還沒好,只能坐在替補席上……都怪我把你踢傷了,對不起皮波……”
因紮吉目瞪口呆地看著安東突然哭了起來,好不難過的樣子。“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的腿為什麼好不了了呢?”說到傷心的地方,安東又松開一直抓著他的手,在臉上胡亂抹著眼淚。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的腿已經好了,”因紮吉艱難地抽出手拿了兩張衛生紙,安東很順手地接過,捂著臉又是一通嗚咽,“怎麼能好了呢,我把你的腿踢斷了!斷成那樣,好慘啊……”
因紮吉快繃不住笑了,“別亂說,只是腳踝有點小問題,腿斷了聽上去也太慘了。”
馬爾蒂尼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見安東抓著因紮吉不鬆手,皺著眉走過來,“已經開始耍酒瘋了嗎?”
因紮吉還沒來得及說話,安東聽見他的聲音,松開一隻手又抓住馬爾蒂尼,“保羅!”眼淚又開始泛濫。
好吧,馬爾蒂尼承認這種情況對著安東根本說不出什麼重話。他順勢坐到另一邊,沒管因紮吉挑起來的眉毛,回握住安東。“我在,你要說什麼?”
“海嘯好可怕,你不知道那天有多恐怖,我又不會游泳,皮波也不在身邊……”安東開始訴苦,“幸虧你已經去機場了,不然你帶著克裡斯和丹尼爾該怎麼辦?”
馬爾蒂尼感覺喉頭哽住了,他沒想到安東會突然說這些,那場海嘯安東一直不願意提起,在他對隊友們吹牛的時候,大家只覺得驚險刺激,現在透出的只言片語,才終於暴露了一點他當時真實的心情。
“都過去了,”他攬著安東,頭抵著頭,“我當時也想過,如果把你們都帶到機場就好了,能早點回家。”
安東還在默默掉眼淚,半晌松開馬爾蒂尼的手,又轉回去抓著因紮吉,因紮吉收緊了一直攬著他的胳膊,聽見他低聲地抱怨,“我當時等了好久,一個人待著太嚇人了,我還以為沒人能再找到我……”
因紮吉說不出話來,那場幾乎被遺忘的恐怖災難再次清晰的出現在腦海深處,揮之不去。他只能轉過身子,牢牢抱著安東,拍著背安撫著,“不會再有那樣的事發生了,我們不想那些好嗎?”
科斯塔庫塔聽了一半,原本想要吐槽安東喝太多的話卡在嗓子眼,和馬爾蒂尼對視一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安東的一頭亂毛。
安東已經漸漸不哭了,因紮吉松開他,很不客氣地抽走科斯塔庫塔手裡的酒連著灌了好多口,才把剛才難以剋制的情緒壓了下去。
“又不是給你的。”
“我說過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