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掛著一副手繪的聖塞巴斯蒂安地圖,知名的景點、當地人愛去的餐廳酒吧音樂廳都用插畫一樣的可愛圖案標記出來,安東很喜歡這些,他翻出自己的地圖,興致勃勃地對照著看起來。
“想要去高處可以上伊格爾山。”
那個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靠了過來,突然出聲,把安東嚇了一跳。他卻完全沒察覺,迎著安東頻頻飄過來的目光,伸手點到地圖上被他圈出來的地方,“巴盧阿特觀景臺的風景不如那裡。”
好的,我看看該怎麼找過去。”
青年不再說話,直接拿過他的地圖寫了一通再塞回給他,然後像他出現時那樣,又悄無聲息的走開了。
真是個古怪的人,不過安東接受了他的好意,看著地圖上清楚寫著的線路圖,他打算明天就去看看。而且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青年說的是西班牙語,語速慢到他都能清楚的聽明白,真該錄下來讓何塞學學,不要一著急就嘴裡胡烏拉。
青年已經打算收拾離開,安東靠過去,“謝謝你,我剛買的蛋糕,你拿點去吃吧,聞上去很香。”
“新發型不錯。”青年盯著蛋糕看了一會兒,最終收下了。看樣子他不是本地人,不然這種家家戶戶都會做的東西,沒必要帶走。
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安東直覺不對,青年已經繞過他離開了,大門口的風鈴聲響個不停,他急忙回頭,只看到已經走到街上的青年同樣帶上了帽子墨鏡,和找過來的因紮吉擦肩而過。
“你跑的可真快,”因紮吉頭發和衣服都亂了,顯然好不容易才脫身過來,直到看見安東袋子裡的蛋糕正好一人一塊兒,這才好受點,“你該等等我的。”
“等你把我的位置告訴他們嗎?我聽見了!現在你不擔心我們被發現在一塊兒了?”
安東終於吃上了排隊買到的蛋糕,確實很好吃,最重要的一點是它不太甜,能一口氣吃完一整個。也不知道送出去的那個口味嘗起來怎麼樣。青年的身影彷彿又回到眼前,“我剛才在店裡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就是你過來的時候剛好出門的那個。”
因紮吉回憶了一下,“他長得可真像哈維·阿隆索。”
“誰?!”
“一個西班牙前鋒,利物浦打算買他,應該已經和皇家社會談妥了,”因紮吉隨手指向角落堆著報紙的地方,“那不就是他嗎?”
安東震驚到連叉子都咬不住了,他當然知道哈維·阿隆索,在拜仁退役的頂級中場球員,當教練之後帶著勒沃庫森贏得了一個輝煌的賽季,讓每個拜仁球迷都又愛又恨,只希望他能趕快‘棄暗投明’。
怪不得剛才覺得那個人眼熟,安東終於想明白了,誰讓面板展開臉孔幹淨的青年和他記憶中留著大鬍子的阿隆索差距有點大,再加上皇家社會就是聖塞巴斯蒂安的本地球隊
“那他還拿我的蛋糕?!”
“什麼?”
安東把剛才的怪事講了一遍,“他一定就是阿隆索,不然怎麼主動幫忙呢?還說我的新發型好看。他參加這次歐洲杯了嗎?應該沒有吧,不然我肯定能認出他來。”
阿隆索在西班牙隊裡,只不過沒有出場,西班牙小組出局沒有太多畫面,安東還專門發簡訊安慰過勞爾。因紮吉看著添上了新鮮筆跡的地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真是巧了,你隨便進一家書店都能遇到這兒的當家球星。”
在因紮吉的堅持下,他們還是先去了巴盧阿特觀景臺,因紮吉認定這裡比什麼伊格爾山景色更好,安東則是恨不得跑遍聖塞巴斯蒂安的每個角落,直到幾天後,他們才搭上了登頂伊格爾山的纜車。
仍然是一前一後過來,雖然這幾天兩個人故意偶遇了不知道多少次,再次和因紮吉相遇在登山的小路上,他還是忍不住想笑,“哇哦,又見面了,你也來坐纜車?”
登山的纜車並不是懸空的,而是走鋪設在山上的軌道,纜車本身就是傾斜設計,每一排座位高度不同,像觀光車那樣分割開,只留出能說話的上半層透明窗玻璃。
兩個人進了不同的兩排,像是陌生人一樣各自坐著,直到纜車啟動,山路上看不到別人,他們才像有吸鐵石在中間一樣,一下子靠到一起。
“這裡看海灘的角度更好,”安東後仰著頭笑話他,“還沒上到山頂呢,我已經覺得這裡比前天的觀景臺更漂亮了。”
因紮吉嘴撇得厲害,抬手掐他的臉,“我們還沒上去,現在說這些太早了。”
夏天六七點遠不是太陽落山的時候,山頂的小型遊樂場有些人氣,他們躲進餐吧買酒,打算等著看日落。吸鐵石似乎失效了,兩個人又遠遠地分開,只有他們彼此才能察覺到的視線,偶爾落在對方身上,像是在玩捉迷藏遊戲。
安東滿足地嘆了口氣,仰頭開始看新聞,正巧是西班牙語的體育欄目,前幾天碰見的阿隆索果然有人氣,照片放了好一會兒才撤掉,換成馬爾蒂尼。
“義大利國家隊官方宣佈,義大利國家隊和ac米蘭俱樂部雙料隊長馬爾蒂尼,在歐洲杯結束後正式宣佈退出國家隊年叄月叄拾壹日,不到貳拾歲的馬爾蒂尼首次代表義大利國家隊出戰”
安東手裡的玻璃杯磕到桌子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