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揮了揮手。
“兒臣告退。”
朱載坖猶如上了一天班的打工人,滿心輕鬆,走路都帶風……
獨留朱厚熜怔怔出神。
“皇上,該進藥了。”
黃錦不知何時走了來,一手丹藥,一手茶水。
朱厚熜拿過丹藥丟入口中,就著茶水送下,眯著眼輕輕呼吸,享受生理上的舒適……
“李青有下落了嗎?”
“真巧,沈煉今日剛回來。”黃錦乾笑道,“李青行蹤並不難找,沈煉八百裡加急,在甘.肅找到了他,不過,李青好像並不信皇上病重,打發沈煉回來了,說他現在很忙,除非看到皇上你的親筆信,他才回來。”
“算了吧,他忙就讓他忙吧。”朱厚熜眯著眼問道,“立國本之事,他應該從沈煉口中得知了吧?”
“這個……奴婢沒問沈煉,要不喚沈煉來?”
朱厚熜想了想,微微搖頭:“算了,他肯定打聽了京中動向,沒可能不知道這些,既然沒帶什麼話,說明也沒什麼意見。”
頓了下,哼哼道:“不過,他就是有意見又能如何?”
黃錦順著毛擼,連連道:“可不是嘛,皇上想立哪個皇子,李青可沒權力乾涉。”
朱厚熜舒了口氣,自語道:“人在甘.肅……看來,李青也是口嫌體正直,說什麼朕太貪心,他還不是一樣?嗯……如此也好,借著這個契機稍稍發展一下,也算是利益最大化了,隻不過,這次的賑災之旅……注定不會短了。”
“李青說了,中途會回來看看的。”黃錦道。
“要是想回來,沈煉就不是一個人回來了。”朱厚熜鄙夷道,“那廝說話跟放屁似的,也就你信了,真覺得咱們在他心中很重要啊?嗬嗬,他李青真正在意過誰啊……”
黃錦垂下頭,有些失落。
“去,喚陸炳來,咱們才是一起長大的發小,他李青隻是個外人,管他回不回來……該吃酒吃酒,該過年過年,少了他,日子還不過了?”
“哎,是。”
黃錦擠出一個笑,顛顛兒去了。
……
……
就如朱厚熜所說,有沒有李青,日子都是照過不誤。
有黃錦,有陸炳,朱厚熜並不寂寞,兒子接手了一部分事務,沒能讓他輕鬆多少,卻也給他枯燥的生活,帶來了一絲趣味性。
不過,朱厚熜仍是有一種濃鬱的孤獨感。
黃錦、陸炳是發小,是朋友,卻不是知己。
放眼滿朝,也就嚴嵩頂得上半個知己,能跟上他的思路,能與他同頻,餘者,皆是蠢貨。
至少,在朱厚熜的標準裡是這樣。
與之交談,簡直是對牛彈琴。
徐階倒是不蠢,不過升任首輔的他,已經沒了嚴嵩在時的狀態,朱厚熜瞅他也挺煩的。
放眼滿朝,沒一個讓他瞧得上眼的,朱厚熜不可避免的思念起李青,正如他說李青的那句“口嫌體正直”。
有時候,也會思念遠在金陵的兒子……
朱厚熜想再去一趟江南,去見一見兒子,也好好放鬆放鬆,順便再揍一頓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賬東西。
怕晚了,就揍不到了。
奈何,新太子也是個蠢貨……
獨孤的老道士得了厭蠢症,瞅誰都不順眼,看誰都是蠢豬笨牛,性格越來越孤僻。
也就是言傳身教兒子時,有些耐心,餘者,就剩下黃錦能與他好好相處。
陸炳是個大忙人,沒辦法如黃錦一般,日日陪伴左右。
時光悠悠,秋來,秋深……
大明的賑災力度越來越大,錢糧撥付眼都不眨,國庫、內帑的儲蓄,肉眼可見的減少,不隻是朱載坖心疼,戶部也愁的不行……
奈何,這種事上沒辦法唱反調。
不僅是政治正確的因素,還怕逼反了災民,淪為背鍋俠。
隨著國帑的空虛,朝會主題也逐漸變成了如何創收。
眼瞅著大明公司財政狀況每況愈下,諸多大員也急了,整日點子不斷,隻是在朱厚熜看來,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餿主意。
整的大家都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