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了一輩子謊的騙子,也許窮儘一生的「影響」,隻足夠他從一環升到二環。
完美的偽裝,幾乎不會被任何人察覺的模仿。
輕鬆而巧妙的升環儀式。
這些快活的代價就是,他們比其他儀式者需要更龐大的影響。
日常所見的謊言實在不值一提。
他們要更遠大、更旺盛,無數枚四處燃燒的火種,將整個世界浸入烈焰的謊言。
‘遠洋貿易’案中精巧的陷阱無疑引起了警惕。
——那位女王的警惕。
其他教派對此倒表現的興趣寥寥:他們雖然厭惡這條道路的儀式者,卻又不大重視這些滿口謊言的騙子。
畢竟。
一麵鏡子可破壞不了圍繞神靈組建的教派。
但它沒準能通過謊言,塌陷一座城市的牆壁,撕裂一片富饒的國土,鏽腐一把輝煌燦爛的椅子,一隻閃耀著權力與榮譽光輝的王冠。
所以。
當審判庭的儀式者經過審問,得出‘遺忘’的結果後,那王座上的女人又開始發瘋了(伊妮德的說法)。
“她見了我,最近又邀見了永寂之環和大漩渦的負責人,打算給「銀紡錘」降下大罪。”
伊妮德輕快地說著,一想起那女人強行克製自己心中憤怒與惶恐的模樣,就忍不住發笑。
“「銀紡錘」可算不上「大罪」,更不會有人同意。”
一個由女人組成的邪教。
——恐懼這樣的組織?
恩者在上,但凡知曉廉恥的人都不會這麼乾的。
羅蘭一直想弄清楚伊妮德究竟和女王之間發生過什麼,以至於兩個人都看對方不大順眼,彼此卻又把這種‘不順眼’維持在某種能夠控製的程度下…
“論起得天獨厚,我不得不說,那麵鏡子比任何冠神的道路都令人羨慕。”
伊妮德感歎。
畢竟。
升環儀式和靈魂之火(資質),是困擾、阻擋所有儀式者前進的鎖與門。
有人因為一個儀式,要等待數十年的時間,甚至付出無比‘昂貴’的、難以承受的代價,隻為換取一絲血中紅酒般的可能。
而「鏡」之路的儀式者…
隻要一個不朽的謊言。
…………
……
旅行者的齲齒被羅蘭拿走了。
離開前,他還順便去了一趟費南德斯的辦公室——這先生又不在‘家’。
坦白說,近十年來,執行官的日子就是這樣過的。
除了近期他們的審判長開始‘複古’,這些老執行官們,可沒有比費南德斯好上太多——
他們不必每周花大量的時間對著一尊雕像祈禱,不必為人主持洗禮儀式,不必聆聽那些小姐先生們充滿陰私腥臊的懺悔,還要好聲好氣地告訴他們:
神原諒你了。
費南德斯就是最標準的例子。
到了今天,能留下來的執行官也很難改掉這些早滲進骨頭裡的毛病了——伊妮德也不在乎。
羅蘭一路打著招呼,回到公共休息室。
哈莉妲正被一個男孩糾纏,結結巴巴地回答他那沒頭沒腦的問題。
女仆臉上沒有絲毫厭煩之色,反而十分樂意交談,即便磕磕絆絆。
羅蘭認識他。
約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