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
“首先讓這隻該死的貓滾出去。”
書房。
書桌。
貓屁股正巧蓋住了文件——她正試圖把蘭道夫那根焊了黃金頭的限量款鋼筆撥弄到地毯上去。
三秒後,她成功了。
不等房間主人發火,她就從桌麵一躍而下,用尖牙喀喀咬了兩下那根鋼筆,叼起來左甩右甩。
這麼玩兒了一陣,又像長歎後的男人一樣迅速失了興致,一張皺巴巴的倒三角眯著打了哈欠,優雅地梳了梳毛——臨走前還挑釁地看了某人一眼。
撅著屁股,尾巴一晃一晃。
蘭道夫看見這隻貓,就有種見了羅蘭的感覺——這兩樣東西對他來說區彆不大。
都那麼惹他煩,也都那麼招貝翠絲喜歡。
“…你的房子有消息了。”
蘭道夫再三確認那隻煩人的貓離開後,起身關緊了屋門。
“不僅有消息,而且好消息不少。”
為給羅蘭找個好住處,蘭道夫可算花了一番心思打聽——最近倒真有幾處不錯的房產正要外售。
“攝政公園(瑪麗勒波)往南,薩特利街,兩棟相互為鄰的彆墅。倘若都買下來,還能將花園打通——好處顯而易見,尺寸夠大,任你擺弄。壞處…總有些煩人的中產非要往那兒湊。”
蘭道夫依次給羅蘭介紹。
“梅菲爾,海德公園東側,毗鄰格羅夫納廣場。好處是你不會見到不體麵的人,不會在街上見到除油畫刀外的其他刀具。壞處嘛,不夠大。但那邊的高級俱樂部可不少。”
“攝政街,和梅菲爾一樣,最頂級的餐廳和享樂場所。”
他說。
“還有聖詹姆斯街,但前提你得花很長時間重新裝修。你知道,那兒的房子都有點‘老派’。”
在倫敦置房產並不難。
隻是蘭道夫認為,以自己朋友現在的身價,再隨隨便便住進那些‘壓根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一則侮辱,二來危險。
畢竟要考慮到家人。
“薩特利街,蘭道夫。我不需要住到‘紳士’中間去,雅姆和叔叔也不習慣和那些人打交道——薩特利街道就不錯,乾淨、整潔,我乘馬車路過的時候,見過那兒的彆墅。”
羅蘭想了想。
“很貴嗎?”
“不便宜,”蘭道夫揶揄:“每棟大概八百鎊至一千五百鎊不等——你的存款隻能買一百棟。”
羅蘭:……
自己好有錢。
“如果你能說服那位飛賊小姐,也可以像你一樣把錢交給我。”
羅蘭的錢一直都放在泰勒家——據蘭道夫的說法,這筆錢會通過某種方式,一點點的流入不老泉,然後,轉變成收益,重新回到羅蘭的手裡(雖然羅蘭弄不懂其中環節的精妙)。
自此,這比龐大的財富就再也不會惹人懷疑了。
羅蘭可以把它們變成土地或債券,每年至少有四五千鎊的收益。
“她現在可用不著‘泰勒’了,蘭道夫。”羅蘭提醒。
商人搖搖頭,有些感慨:“我差點忘了…那是真的嗎?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
關於雪萊家的新繼承人這件事可瞞不過泰勒。
“如果是真的,我倒要羨慕範西塔特小姐的命運了…”
他見羅蘭不回答,心裡了然,一轉口岔開了話題。
“購買房產,雇人裝修、整理,雇傭仆人,安置——彆忘了讓你的叔叔和養母來不老泉…哦,對了。”
蘭道夫說完,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封信交給他。
神色古怪。
“你還真是神通廣大,柯林斯…但為什麼總留泰勒的地址?”
羅蘭翻了翻茶色信封。
火漆印的背麵寫著一行小巧的字。
羅蘭·柯林斯收。
——魯伯特·貝內文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