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伯特·貝內文托。
那個有著淺粉色寶鑽般眼睛的男孩。
一個傲慢的小少爺。
他們第一次見麵並不算愉快。
這同樣年輕、漂亮的小先生有著絕大多數人沒有的出身與家境,‘最富有’的稱呼給他帶來了享用不儘的快活,也同樣給特殊者送來痛苦。
然後。
還有傲慢。
克勞迪婭·哈揚·卡文迪什身上所散發的傲慢也許還能用那不大時興的香水味遮上一遮。
魯伯特的卻毫無顧忌。
就像某些先生腋下的洋蔥混合腐爛的魚腥味一樣。
他們以此為榮。
羅蘭當著蘭道夫的麵拆開信封。
信上隻寫著一句話。
「怪物隻能和怪物做朋友。」
蘭道夫默默探著腦袋,他沒法在羅蘭麵前抑製自己的好奇心——兩個熟悉到互相踢屁股的朋友也不必這麼裝模作樣。
“你竟然和貝內文托熟悉。”
“確切地說,是作為‘執行官’,和他們打過交道,”羅蘭索性把信攤開在桌麵上,“這家族挺有錢,是吧?”
“挺有錢?”蘭道夫眼歪嘴斜地重複了一句:“那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有錢人,羅蘭。比起他們,泰勒家都算不上什麼了。”
貝內文托公爵掌握著難以想象的財富。
蘭道夫清楚自己朋友的出身,也許銀行戶頭裡的財富以每年五千金鎊的規模穩定增長,已經讓他用儘了自己的驚訝——而貝內文托家族的孩子們,也許要在這個數字末尾加個零。
再乘二。
不。
財富已經不是他們真正厲害的地方了。
當財富龐大到足以左右半個國家的地步,同時,他們還能穩定維持這座高塔屹立不倒——那就證明,他們在擁有財富之餘,還擁有著非同一般的權勢。
“貝內文托公爵在灰黨中舉足輕重。”
蘭道夫說。
他的大兒子,格雷克·貝內文托如今要比父親更加活躍,絕對算得上這一代中最有名氣、最具實力的一位。
當然。
無論從信上的文字,還是羅蘭本來的性格,蘭道夫都不認為他會和那位格雷克超出標準紳士社交範圍的交際。
“小兒子。”
羅蘭夾起蘭道夫那根金頭鋼筆轉著,思忖如何回複。
“哦,他們家其餘的兩個孩子可不怎麼樣。”
蘭道夫沒在莊重場合見過娜塔莉和魯伯特,倒是聽說過這兩位的謠言:女兒不著調,成天和各式各樣的男人鬼混。
小兒子就更不要提了。
據說腦袋有毛病,幾乎全天被父親關在家裡,不許他出門害人。
“這是那個…魯伯特寄來的信?”
蘭道夫瞥了眼那行漂亮的字:“什麼怪物朋友?”
“我想,以我的智慧,還回答不了這麼複雜深奧的問題,”羅蘭落筆,在那行沒有問號的問句下麵附上自己的:
「不老泉的新款香水要上市了,淑女係列的限量款,給你各留一份嗎?」
蘭道夫:……
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