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費南德斯、羅蘭、彼得·赫勒與刀刃一齊趕到學院時,看到的是一座塌了半邊的公寓。
哪怕入夜,學院裡也燈火通明。
學生、教師、修女,所有人都借著燈火張望著,等待那輛馬車停穩,費南德斯推開門。
加厚的皮靴重重落在泥濘裡。
四周響起了輕重不一的抽氣聲。
‘你瞧,我就說過…’
‘他們真像吃人肉長大的…’
‘怪話!不吃人肉,是不可能這樣壯的…’
許多人並非擔憂暴徒折返,而是借著此次機會一觀‘傳說中’的黑烏鴉——執行官的模樣。
費南德斯的亮相讓他們心滿意足。
吃人肉的就應該是這樣。
接下來,彼得·赫勒就沒那麼讓人‘驚喜’了。
儒雅沉穩的紳士並不罕見。
約克也一樣。
而當到了羅蘭,熄滅的呼聲又再次迎麵卷了過來。
‘我好像聽朋友講過…’
‘我想我愛上她了,莎莉…’
‘他是誰?’
‘你瞧他的眼睛!’
討論聲與布底鞋摩挲砂礫的窸窣聲讓之後下來的刀刃樂了好半天。她拍打著羅蘭的肩膀,先給自己點上一根救命的煙卷,吞雲吐霧時,嘴裡不乾不淨地說著:
“聽見摩擦布料的聲音了嗎,柯林斯。”
“我認為學院當下最必要開展的就是有關男女的生理學課——你來做老師。到時候,學院裡就等於多了口井…”
刀刃眼神斜眼:“彆告訴我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不喜歡這些玩意。”
羅蘭拄著手杖,也跟著不著調起來:“那要看這群沙漠裡的女士花多少錢聘請我了。”
“如果我是學生,就讚助一百鎊。”
“您不必,不是知道費南德斯的辦公室在哪嗎?”
“我不敢去,羅蘭,你的隊長總鬼鬼祟祟的偷看我。但凡我穿著悶了幾天的襪子進屋,出來時就得光著腳了。”
前方‘鬼鬼祟祟’的隊長驟然回頭,惡狠狠瞪了兩個不分場合的蠢貨。
眼神大概的意思是:閉上嘴。
迎上來的負責人一瞧就有本事。他提著油燈,麵不改色,就像聾了一樣安靜跟在費南德斯身邊,微微躬身時,頭頂反射著月光。
“…所以您的意思是,費南德斯喜歡悶了好些天的——”
“羅蘭,”前方的隊長十分‘巧合’地打斷了還要找罵的副手,叫了他的名字:“到我身邊來。”
彼得·赫勒同自己的學徒置身事外,站在一旁不言語。
約克到給了羅蘭一個眼神。
‘您真勇敢!’
擦肩而過時,羅蘭看到,一向優雅的老紳士也偷偷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審判庭裡都是什麼人。
「說彆人前先看看自己。」
“…我們正在睡覺,休息。先生,是的,是的,您說的沒錯。哪怕有任何動靜,巡衛都能知曉——那就是來搶劫的,要不是謀殺!對!也許是我們之間,誰的…仇人?是謀殺!”
負責人風聲鶴唳。急切有餘,智慧不足。他迫切想要費南德斯將這個案子蓋棺定論,然後哄走他們,通知蘇格蘭場的警察,開啟一場像肚滿腸肥的老紳士尋找自己那關鍵橡果一樣有但永遠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行動。
某種程度上,那些警察和橡果也沒太大區彆。
主要用來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