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右是一對男女,男青年二十五六歲,器宇軒昂,舉止灑脫,他身上受了多處刀創,仍在端起酒杯痛飲,渾不把傷情放心上,頗有浪子不羈的豪放。
他旁邊還坐著一位麵露愁緒的小尼姑,每逢他喝完酒,說上一聲‘斟滿’,小尼姑就麻利倒上。
浪子與尼姑,這是很奇怪一對組合。
浪子又喝一杯酒,使袖子擦擦嘴角:“田兄,站著打,我不是你對手,但若坐著打,你卻不是我對手!”
那位中年刀手聽了,不屑一顧:“令狐兄,我田伯光佩服的,是你的豪氣膽識,可不是你的武功!”
浪子口舌很利:“我令狐衝佩服你的,隻是你站著打的快刀,卻不是坐著打的刀法!”
兩人聊天時互報姓名,也讓黃四喜把他們認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浪子是華山派令狐衝,這位仁兄鼎鼎大名,也是未來武林的天王巨擘,威風自不必提。
中年刀手是‘萬裡獨行’田伯光,專業采花賊。
至於那個小尼姑,身份很快被令狐衝與田伯光給揭開。
兩人老太婆似的鬥了一會兒嘴,囉囉嗦嗦爭辯完坐著怎麼打。
卻聽令狐衝開口問:“田兄真是痛快,坐著打才顯英雄氣,不過,田兄你要是打輸了,又該如何?’
田伯光摸摸胡子,朝樓梯口的黃四喜瞥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你說怎樣便怎樣。”
令狐衝撫掌大笑:“好!那我就鬥膽提議,如果比武比輸,今後見到這位儀琳小師太,不能再有任何冒犯,需要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再說一聲,‘小師父,弟子田伯光拜見!’”
“他媽的!”
田伯光呸一聲:“老子會打輸?你要是打輸呢!”
“自然也一樣!”
令狐衝哈哈一聲:“誰輸,誰就改投恒山派門下,做定逸老師太的徒孫,做這小尼姑的徒弟。”
聽到這裡,黃四喜已經證實小尼姑身份,昨天在山腳處,那位洗手走丟的弟子就是她。
她在溪邊時被田伯光點穴製住,強擄逃離,結果碰上令狐衝在附近,沿途設法營救,一直與田伯光周旋到這裡。
再看田伯光腳下,癱趴一具道士屍體,被他單腳踩在腳下,道士身穿道袍與早前黃四喜在街上所見道士一模一樣,那道士胸口刀傷,就是田伯光所為。
黃四喜評估田伯光武功實力,此人是江湖獨行客,刀法卻有獨到之處,能與青城山鬆風觀觀主餘滄海拚上幾百招不分勝負。
黃四喜正好拿他練劍,試一試自己在笑傲江湖裡的武力層次。
他箭步上前,抓住儀琳手腕:“你師父在找你,跟我走!”
“去你媽的!”
田伯光大怒,破口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插手老子的好事!”
他急躥起來,揮刀斜劈,使出早前斬傷道士的絕招。
結果這一刀砍到黃四喜麵前時,忽有一股勁風湧現,從黃四喜身後擴散出來,卷住刀刃,霎時掃開了刀鋒方向。
接著一聲暴響。
‘鏗!’
隻見黃四喜單手持劍,重擊在刀口上,田伯光隻覺手臂巨震,刀柄幾乎脫手,但他刀功精湛,趁勢卸力,從劍鋒上脫離,刀身忽一打橫,朝黃四喜胸腹削去。
黃四喜揚手又一劈,劍風頓如大潮大浪,朝著田伯光席卷過去,田伯光不受控製的朝後急退,刀力也土崩瓦解,再也寸進不得。
黃四喜這一劍卻直劈到地,整張圓桌轟然破碎,木製地板‘轟隆!’一聲,洞穿一道丈許長的縫隙,直把樓下眾人,嚇的奪門而逃,再不敢滯留堂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