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眼力非凡,她見這些武士雖然穿著漢服,卻頭戴裘帽,腰掛彎刀,當即附在黃四喜耳旁:“郎君,這是一群突厥人,而且是修有上乘武技的精銳!”
黃四喜已經感應到這些武士的充沛真力,他就垂下書冊,放眼打量了過去,發現這些武士的形貌特征,與當初在江畔遇見的顏裡回與鐵雄相差無幾。
為首是一對青年男女,那個男首領估摸有二十五六歲,頭紮英雄髻,樣貌陰沉,肩頭掛著一對飛撾。
這種奇門兵器江湖上罕有人使用,兩撾形如鷹爪,中間銜著一條丈長細索,非勤苦習練絕對無法熟練操控。
那個女首領穿著緊身武服,寬圓型臉,兩顴各有一堆雀斑,深眸裡充斥著不馴野性。
這對男女身後跟著十八位騎士,全都長的剽悍勇猛,他們像是遇上了什麼急事,在路上堵的心煩,突然揚起馬鞭,朝人群猛抽起來。
百姓避閃不及,摔倒一片。
這些騎士視而不見,隻以武力強行開路。
如此走了片刻,排頭的騎士馬鞭突然被一位中年文士給抓住。
這位中年文士長得並不英俊,臉相偏為粗豪,但額頭寬廣,雙目閃閃有神,給人穩重又多智謀的氣質,他伸手抓緊馬鞭,不讓騎士繼續毆打百姓。
他身邊還陪同一位穿著紅妝的女子,更顯嫉惡如仇:“走路就走路,為什麼要打人?”
紅妝女子抖動掌上拂塵,淩空橫掃,一擊將騎士掃落下馬。
騎士落地後‘噌!’的拔出腰刀,嘴裡怒罵著突厥語,舉刀向紅妝女子砍下。
結果刀未落頂,先被中年文士橫掌震斷,又伸指一點,戳中騎士胸口要穴,那騎士悶聲一聲栽倒地上,嘔血不止。
這中年文士武功不俗,卻沒有與餘下騎士戀戰。
他伸手拽住紅妝女子手臂,低語勸說:“這裡百姓太多,打起來會傷及無辜,咱們先撤到樹林裡,再慢慢與他們周旋!”
紅妝女子恨聲道:“這些突厥蠻子真是無法無天,在咱們地盤上,還敢這麼囂張,今天非殺光他們!”
中年文士低歎:“現在世道大亂,北方諸雄想要爭奪天下,都要仰仗突厥鼻息,他們比我中土兵強馬壯,橫行也不足為奇!”
兩人並肩躍起,霎時脫離人群,縱身衝進了樹林裡。
也是湊巧,兩人撤去的方向正是黃四喜與婠婠、石青璿的歇腳地。
官道上的其餘騎士瞧見兩人逃跑,立即打馬追擊,飛快解下身背長弓,老練搭上羽箭,‘嗖嗖!’勁射。
由於十餘匹戰馬同時奔騰,衝擊力甚是強烈,造成方圓百姓轟然四散,不少人不擇方向,尾隨在中年文士與紅妝女子身後,被羽箭誤傷,倒地哀嚎起來。
這時中年文士與紅妝女子已經撤入林內,
兩人踩著樹梢翻身數圈,飛身降落在林內空地上,迎前望見黃四喜、婠婠與石青璿,均是一愣,似是沒有料到這裡停駐有行人。
兩人正要開口喊話,身後突然響起密集的箭雨聲。
十餘支羽箭穿透樹冠,攢射而下。
兩人轉身就要擋箭,卻是驚恐發現,一股冷冽之極的氣流猛然間湧現在四周,凍的兩人霎時僵直了身體,也仿佛是被萬斤巨石驀地壓在了身上,再不能運氣發招。
此刻兩人是麵朝林外的騎士,背對黃四喜、婠婠與石青璿。
兩人看不見黃四喜正舉掌前推。
掌力一經發出,不止鎖死了兩人身體,射至兩人頭頂的十餘支羽箭,也齊齊定身在了半空。
婠婠與石青璿見此一幕,均顯訝然,心裡更是好奇,黃四喜到底在施展什麼神功掌法?
黃四喜手肘微曲,掌心又朝前一拍,十餘支羽箭淩空倒飛,箭身在射飛途中,形成氣旋,卷住樹冠間的枯葉,一股腦射向已經衝入林內的十餘位騎士。
羽箭原本覆蓋不了十餘人,但上百枚枯葉被掌力灌注,全都變的鋒利如刃,密密麻麻猶如葉雨,對準十餘位騎士覆蓋壓下。
這一次突射過後,十餘位騎士連人帶馬,瞬間癱斃在當場,均被射的千瘡百孔。
唯獨那對青年男女首領,由於兩人認定單憑麾下騎兵就足以射殺中年文士與紅妝女子,兩人就慢悠悠跟在後麵,沒有進入黃四喜掌力的打擊範圍。
不過兩人瞧見黃四喜一掌拍出,竟將十餘位騎兵全部震斃在地,情知遇上了不世高手,立即抓緊馬韁,轉身就要逃遁。
誰知黃四喜一掌發完,另一掌又再度運起。
他一邊前行,一邊推掌,掌力劈空擊出,在半空凝化氣場,隔著十餘丈遠的距離,氣場淩空挪移,罩在了那對青年男女首領身上。
那對男女連人帶馬,齊齊被氣場鎖緊在了原地,氣場碾壓而下,如同山倒於頂。
掌力重逾萬斤,壓的兩人無法策馬出逃。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怪異掌力,給打的毛骨悚然,失聲大喊:“我們是武尊畢玄座下弟子拓跋玉與淳於薇,你已經殺了我們師父親手訓練的‘北塞十八驃騎’,如果再殺我們,我們師父必定會親自來找你!”
黃四喜沉聲一語:“我久聞畢玄之名,就算他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這是早晚的事!”
他在推敲了‘滅天絕地劍二十三’後,猜測劍聖的氣場是淩空遠離,而非大範圍擴散。
他就將氣場限定在丈許空間,跟隨掌力一起劈空打出去,造成氣場挪移,如此就可以遠距離鎖禁對手了。
以他現在的內力修為,劈空發掌可以遠及十餘丈,氣場也能挪移這麼遠,如果純以真氣牽引自然之力,那他掌力的覆蓋範圍還能更遠。
他向拓跋玉與淳於薇發出一掌,欲圖以掌力氣場直接壓斃兩人。
但這一路掌法他剛剛創出來不久,並沒有達到隨心所欲的圓滿程度。
在氣場收窄下墜時,掌力越漸增強,但所有攻擊力道全部集中在了拓跋玉身上,隻聽‘噗!’的一聲,拓跋玉仿佛被巨石砸中,人馬俱翻,癱倒時血肉模糊,已然氣絕當場。
到此掌力消退,淳於薇身上的禁錮力也隨著消失,她低呼一聲,不敢做任何停留,身形躍離馬背,試圖衝進百姓人堆,借助人群掩護逃命。
但她剛剛躥上半空,婠婠的天魔飄帶已經飛來,在她腰間一纏,又朝後一拽,她已經不由自主回飛去了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