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與紅拂女在長安城內置辦有宅院,位於朱雀大街西側的裡坊內。
夫婦倆人希望把黃四喜帶去家中招待。
入城後,他們徑直領著黃四喜往西走去,很快來到了永安渠邊。
婠婠是第一次造訪京城,她見永安渠沿岸豪院密布,人工種植有整齊樹林,環境甚是優美,就找石青璿詢問渠水來曆。
紅拂女極其熱心,搶著給婠婠介紹:“這是貫通京城南北的最大運河永安渠,北接渭水,也是城內的主要水道,咱們沿著渠岸往北去,可以直達城西集市!”
紅拂女在永安渠兩岸眺望一眼,見今天行人不多,又輕歎一聲:“往常時全國貨物都經過這裡運入西市,岸邊川流不息,夜晚也是燈火輝煌,可惜現在發生戰亂,城外交通受阻,入城貨物減少,街麵也蕭條起來!”
李靖不欲多談令人煩惱的話題。
他手指前方,對黃四喜講:“李某家住前麵的崇賢坊內,想請黃郎君與兩位娘子到李某家中做客,不知黃郎君意下如何?”
黃四喜搖頭拒絕:“不必麻煩李郎君,我們想去西市裡尋一處客棧,勞煩李郎君引一下路!”
黃四喜並非對借宿在李靖家中有什麼排斥,而是為了更方便的打探地形,因為他將要尋找的躍馬橋,就位於西市旁邊。
城內客棧與大酒家都集中在東西兩市裡,其實居住條件並不差,李靖就沒有再次勸說,積極做起了向導。
他們沿著渠岸的永安長街,一路向北而行,但凡途經一些醒目地標與豪宅,李靖與紅拂女都會簡要介紹情況。
很快他們就穿過了崇賢坊與延康坊。
等進入西市旁邊的光德坊,躍馬橋已經遙遙在望時,黃四喜手指東側一座被張貼了官府封條的宅院,詢問李靖:“那是誰家?”
李靖神色嚴肅:“那是李淵姻親竇家的宅院,當初李淵在晉陽起兵時,竇家被牽連查抄!”
黃四喜又問:“造反可是重罪,李淵親家是不是已經被官府處死了?”
李靖道:“這倒沒有!李淵隻有一個幼子李智雲被殺,其餘受到連累的親戚全部被關進了大牢!”
紅拂女心直口快,插了一句話:“黃郎君你有所不知,京城官員見風使舵,他們害怕李淵將來攻破長安,找他們秋後算賬,就故意徇私枉法,保下了李淵親戚的性命,好給他們留一條後路!”
黃四喜聽見這番話沒什麼反應,李靖反倒紅起了老臉,他同樣是京城官員,紅拂女豈不是變相說他也趨炎附勢?
婠婠與石青璿均是會心一笑,心想紅拂女是直爽女人。
黃四喜沒有讓李靖尷尬太久,旋即又打聽起長安城的建城情況。
李靖娓娓道來:“先帝立國之初,仍舊以漢長安城舊城為京,後來因為不敷使用,且舊城過於殘破,就於開皇二年,委任太子左庶子宇文愷興建新都。”
“宇文愷是宇文閥的人罷?”
“他正是當今宇文閥閥主宇文傷的親叔父!”
“這麼大一座皇城的建造,朝廷完全交由宇文閥一家負責?”
“宇文愷僅僅是負責建造,所需物料人力,則是歸當時的楚國公楊素統管!”
“這麼說來,京城能夠興建起來,主要是宇文愷與楊素的功勞?”
“不錯!新城落成後,各處宅院才先後起建,就拿永安渠旁邊的裡坊來說,東岸延康、崇賢、延壽、光德的近萬座建築,全是最近二三十年間陸續建成的。”
“哦,怪不得看上去這麼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