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難的心情很沉重。
看到軍營裡的準備,這完全是備戰的狀態。
太子究竟要乾嘛,這是要準備起兵造反嗎。
是什麼事情,又是誰,突然把太子逼到了這一步了。
是魏王嗎。
張阿難毫無疑問肯定是站在陛下這邊的,把自己這個宦官,提升到如今的地位,陛下的恩情,哪怕是死都難以報答。
但太子是陛下的長子啊,為什麼要這樣做的。
張阿難很清楚,這次自己回去彙報後,必然會引發陛下的雷霆震怒。
可他卻不能欺瞞陛下。
風聲呼嘯,隻餘一聲歎息。
回到太極宮後,張阿難便把前往太子軍營的情況講述出來。
“連你也被攔在外麵嗎!”
李世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太子稱病是假的。
如果太子真的是吃了藥在休息,單憑蘇定方幾人,膽敢阻攔詔敕?
這分明是太子授意。
“太子要乾嘛!”
“太子想乾嘛!”
“太子這是要造反嗎!”
兩儀殿內,李世民發出憤怒的咆哮聲。
自己的長子造自己的反。
這可謂是最大的皇室醜聞。
“也許太子有什麼難言之隱。”張阿難試著勸說。
李世民喝道:“什麼難言之隱,能走到起兵造反這條路來。”
“他當真以為,手裡握著五千重騎,就能為所欲為嗎。”
張阿難無言可答。
確實,不管是什麼原因,起兵造反,那就是完全不同了。
太子在軍營,連陛下詔敕都不聽了,這已經是大逆不道。
再怎麼去解釋,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李世民憤怒了一陣後,開始逐漸冷靜下來。
作為皇帝,尤其是以軍功,以玄武門之變繼承的皇帝位。
在麵臨大事的時候,李世民向來能沉下心來。
之所以這麼憤怒,主要還是跟太子是自己長子有很大關係。
靜心下來的李世民,開始考慮如何打消太子所帶來的問題。
又或是問問太子,為什麼要這樣做。
可現在太子連自己的內侍都不見,很明顯是不打算交談。
“阿難,傳.”
李世民原本是打算叫尉遲敬德入宮,可又突然想到,尉遲敬德已經去往高麗的路上了。
不過在長安的將領,還有程咬金。
也是個能打的。
在這個時候,讓程咬金領兵夜襲太子軍營,應該是能打太子一個措手不及。
哪怕是太子已經做好了備戰的準備,但先發製人,圍堵太子,是問題不大的。
隻是這一思索,又讓李世民有些沉默下來。
畢竟是太子啊,那是自己的長子。
“傳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征,褚遂良,即刻入宮議事。”
最終李世民還是沒忍心,直接就對太子下手。
而是把幾個心腹大臣叫來進行商議分析。
這個時候皇城各官署已經下值了。
四輛馬車分彆前往各大臣家中接人。
除了魏征住得稍微遠一些外,其他幾個大臣都在皇城邊上的坊間。
去接魏征的馬車,自然也是要跑得快一些。
這也是為了能讓幾個大臣一同前往。
不然一個個進,豈非是有失禮儀。
不多時,四人都被馬車接到兩儀殿來。
“臣等,拜見陛下。”
“免禮,賜座。”
“謝陛下。”
除房玄齡外,長孫無忌,魏征,褚遂良三人有些奇怪。
也沒聽說發生了什麼大事,怎麼陛下突然就召見議事,都等不到明日了。
難道是高麗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房玄齡低眉順眼,默不作聲,實則心中在想思索了,等會如何勸說陛下,不要對太子動手。
魏王那邊的事情,下值後他就已經知道了。
對此房玄齡沒有多說什麼。
他很清楚,魏王是不可能因為顧忌到江山社稷,而不行逼反太子之事。
相反,隻要能逼反太子,魏王什麼事都能乾。
“而今,太子在城外軍營,掌重騎五千,意欲起兵造反。”
“諸卿,如何看待?”
李世民冷冷開口說道。
“太子起兵造反?”
“這怎麼可能。”
“陛下,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陛下,萬萬要查明情況啊,不可隨意定下這等罪責於太子啊。”
幾人一臉震撼,一陣驚呼。
房玄齡也是個老戲骨了,在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流露出早已知曉的神情。
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神滿滿的不可置信。
李世民留心觀察,沒能從四個大臣裡發現出什麼端倪來。
他是有懷疑,太子起兵造反的事情,可能跟幾個大臣有所關係的。
所以這才先聲奪人以之試探。
長孫無忌率先起身,拱手道:“陛下,太子仁厚,一向以仁德治下,斷無造反之心啊。此事定有蹊蹺,還請陛下徹查,莫要輕易定了太子的罪。”
魏征亦起身,言辭懇切:“陛下,太子多年來謹守本分,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謀福祉。如今卻被指起兵造反,實難令人信服。臣懇請陛下詳查此事,不可僅憑一麵之詞便定太子之罪。”
褚遂良也急忙說道:“陛下,太子之德,天下皆知。若無端被冠上造反之名,恐寒了天下人之心。還望陛下三思,莫要衝動行事。”
房玄齡此時也緩緩開口:“陛下,老臣以為,太子素來穩重,且對陛下忠心耿耿。這其中或許有他人陷害之嫌。陛下當以江山社稷為重,不可輕易處置太子,以免中了奸人之計。”
房玄齡說話的時候,嘴角有些許抽動。
他感覺在罵自己就是那個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