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陽光不似午時的熾烈,它柔和而溫暖,讓人感受到一種慵懶和愜意,而正前往白劍塔的詹姆爵士卻是更加煩悶。
他是怎麼了?
回想剛才的事情,詹姆甚至記不清楚自己為何要與瑟曦突然生氣,而且直接離開。
是因為父親那充滿諷刺的問責嗎?
難道是因為喬佛裡?
喬佛裡,他的血脈,他的第一個孩子。詹姆爵士試圖回憶小時候的喬佛裡,但無論怎麼想,腦海裡出現的還是瑟曦。
………詹姆看著喬佛裡降生,但那個時候主要關心的不是他,而是瑟曦。
………而且,他沒有哪怕一次機會抱一下他的種。
………詹姆爵士記得自己提過這件事,但他不記得當時為什麼會有此衝動。他還清楚記得瑟曦的警告:“你和喬佛裡長得這麼像,已經夠危險了。”
………他也沒再堅持,從此以後,那個孩子,那個尖叫著的粉紅小東西,占去了瑟曦的大部分時間和愛。
………他看著喬佛裡一度成為勞勃一世的寵兒。
獵狗一直擔任著喬佛裡的貼身護衛;曼登爵士的一雙魚眼從不表露自己的情緒。柏洛斯爵士的劍技或許尚可,但虛有其表;至於奧斯蒙·凱特布萊克,他是全然陌生。
詹姆爵士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能否保護陛下周全?”
勞勃·拜拉席恩在墳墓裡腐爛發臭,詹姆·蘭尼斯特則感覺已經受夠了世間的謊言。
獵狗瞥了眼曼登爵士,開口道:“格林·克萊勃伯爵。”
禦林鐵衛開會期間,也必須確保國王的安全。
曆史仿佛在他的眼前重演,它可真是諷刺啊。
遠遠瞧見白劍塔的輪廓,詹姆爵士握著劍把的那隻手攥緊了一些。
這裡有些人與他共事多年。
眾人落座後,詹姆爵士的目光掃過新舊禦林鐵衛兄弟的臉。
他不禁想起父親,他還真是在認真地履行自己的職責啊。
禦林鐵衛隊長的椅子是一把黑色老橡木椅,鋪著漂白牛皮墊。詹姆爵士站在它的旁邊,掃了眼在場之人,這似乎是他任職禦林鐵衛隊長後,與禦林鐵衛兄弟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麵。
難道弑君者創造了瘋王二世嗎?
詹姆爵士不禁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他必須要做點什麼,至少……他決不允許出現另一個瘋王。
詹姆爵士在圓形的禦林鐵衛會議室內,見到了等待著自己的四個禦林鐵衛:桑鐸·克裡岡、曼登·穆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柏洛斯·布勞恩。
眾人齊聲:“誓死扞衛!”
“久等了。”
當他從亞當口中聽到喬佛裡暴行的時候,他竟然想到了伊裡斯二世,他的腦海中浮現……瘋王在他們麵前活活處死前史塔克公爵的場景,那瘋狂而殘忍的笑聲仿佛還在自己的耳邊回蕩著。
他試圖想象亞瑟·戴恩爵士(拂曉神劍)看到如今的禦林鐵衛會作何反應。
其中,奧斯蒙爵士爵士朝詹姆咧嘴一笑,好似他們兩人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詹姆爵士點點頭,道:“請入座,禦林鐵衛們。”
詹姆爵士開始會議前的儀式,他揚聲道:“誰在守護國王?”
奧斯蒙爵士回答:“我的弟弟,奧斯尼·凱特布萊克爵士。”
他猜測拂曉神劍多半會這樣感歎:禦林鐵衛竟淪落到這般地步了啊!
或許,他也隻好回答:都是我的錯,是我先走了後門,讓其他人紛紛模仿。
收回思緒,詹姆爵士開口道:“諸位,不久前,那座臨海的最高塔樓,勞勃·艾林從那裡摔了下去,而……”
停頓了下,他也做出了選擇:“具體的經過,請等待禦前會議的解釋。”
詹姆還為自己勉強找了個合理的理由,禦林鐵衛應該如身上白袍般“潔白”,所以……他們不該參與“黝黑”的權力遊戲。
他更加厭惡此刻的自己。
詹姆爵士的話音落下後,有人不安地在座位上挪動,有人捏緊拳頭,有人滿不在乎地一聳肩。
他繼續道:“諸位,國王還未成年,我在這裡重申一遍禦林鐵衛的職責,在國王成年之前,我們唯一的職責是護衛國王的安全。”
“禦林鐵衛發誓服從國王,但國王隻有十三歲,當務之急是保護他,包括不被自己的行為而受‘傷害’。”
“在國王成年之前,禦林鐵衛把服從對象稍作調整。我姐姐是太後攝政太後,我父親是禦前首相,我是禦林鐵衛隊長。服從我們三人,彆的不用管。”
“遵命,禦林鐵衛隊長!”
沉默了會兒,詹姆爵士看向了一個越來越變得肥胖的白騎士,道:“柏洛斯爵士,你聽說過奔流城裡的那場婚禮嗎?一個公爵繼承人,加上一個新娘,他們兩人在婚宴中被毒害。還有,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瓊恩首相也是被人下毒害死。”
柏洛斯爵士疑惑點了點頭,他接著道:“身為禦林鐵衛,我希望他牢牢地坐在鐵王座上,直到頭發變白,牙齒疏鬆,絕不能再受毒藥之類的危害。”
他宣布:“我聽聞你很喜歡美食。從今往後,喬佛裡吃的每道菜、喝的每杯酒,都由你先行品嘗,柏洛斯爵士。”
有人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柏洛斯爵士臉色頓時漲紅:“我不是國王的侍酒,我是禦林鐵衛!”
侍酒是專職斟酒或端茶遞酒的仆人,侍酒還會擺放座椅和傳菜供食;七國的貴族之子也以被選為大貴族的侍酒為榮光,尤以成為王室侍酒為甚。
詹姆爵士的嘴角浮現嘲諷的弧度:“很多人都瞧見了你在上一次君臨暴動時的表現(第173章),瑟曦太後還將你如何把托曼欣然移交給傑斯林爵士(前金袍子總司令,第241章)的事跡告訴了我。既然你如此不喜歡拔劍,那我就為你換個新武器。往後,當禦林鐵衛在耍劍的時候,伱就在廚房裡耍湯勺。”
柏洛斯爵士的肥臉抖動了下,怒聲道:“你在故意侮辱我!”
詹姆爵士冷聲道:“你應該誓死保護他們。”
“像你一樣誓死保護伊裡斯二世?”
柏洛斯爵士猛地起立,他的大手抓住劍柄,道:“我……我不接受你的命令。照我看,當侍酒的應該是你才對,不久前你……你還是奔流城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