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舔乾裂的嘴唇，達馮爵士拔下了木塞，也仰頭灌起了酒。
瞥了眼長發和長須糾結在一起的達馮，巴隆爵士用黑乎乎的手背擦了下嘴角，便靠在了後麵的樹上，仰頭望向上方。
晨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線，將光輝灑入了這片綠色的世界。
陽光耀眼，巴隆爵士眯了眯眼，隨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達馮爵士一口喝掉了酒袋裡一大半的酒，聽到旁邊的聲音，出聲道：“巴隆爵士，昨晚要不是你的相助，我很有可能就永遠地留在那裡了………”
他朝巴隆咧嘴一笑：“等抵達了金牙城，我會好好感謝你的，蘭尼斯特有債必償。”
巴隆爵士勉強扯起唇角，道：“不必感謝，我隻是儘我所能而已。”
達馮爵士的大手撓撓他亂糟糟的頭發：“倘若詹姆爵士沒去風暴地………唉，他在這裡就好了，蘭尼斯特此刻非常需要一位新西境守護。”
他又道：“我的表兄若是知曉了我輸給了黑魚，他肯定會很失望………”
沉默了好一會兒，巴隆爵士安慰道：“布林登·徒利不可能勝利的，彆忘了，克萊勃公爵還在奔流城下。”
達馮爵士的確是得到了一絲安慰，他不由地點點頭，道：“說不定他已經趁鱒魚出兵的機會，占領了奔流城。”
他忽然一頓，接著怒聲道：“那些該死的馬兒！不，是我太過鬆懈了，竟然讓鱒魚溜進了馬廄放火，真該死！”
沉靜了一小會兒，巴隆爵士緩緩吐口氣，他扯了扯嘴角，附和道：“是啊，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太過突然了。”
“不能隻怪罪那些發瘋的馬兒！”
達馮爵士繼續發怒：“還有那些克萊勃兵士，要不是他們像蠢貨一般四處亂跑造成混亂，鱒魚不可能那麼順利地殺進我們的軍營！”
呸地一聲，他朝地上吐了口痰，咬牙道：“七國聞名的穀地騎士竟輸給了這種兵士，都他嗎是廢物！”
巴隆爵士附和的語氣有些敷衍：“是啊，或許沒有前來支援的克萊勃兵士四處騷動，我們可能就更早發現了鱒魚的騎兵………”
達馮爵士似乎是因為發泄完了怒火，聲音變得平靜了不少：“我犯下的錯誤是最大的，說實在的，我是做夢也沒想到過鱒魚會敢在決戰前夜，向蘭尼斯特軍隊發動突襲。”
他又撓了撓頭發：“他是什麼時候藏下那麼多騎兵的？我每天就想著如何儘快攻破奔流城，還真是鬆懈了對周圍的警惕。”
頓了頓，他搖搖頭，接著道：“這是我得到的最大教訓，唉！”
他的語氣多出一層感慨：“怪不得泰溫大人一直命令蘭尼斯特家的男人們必須進入軍營曆練………”
達馮爵士的大手一拍巴隆厚實的肩膀，邀請道：“爵士，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如果你想留在金牙城一段時間，我可以幫你向詹姆寫封信。”
巴隆爵士神情變得有些苦澀：“謝謝您的好意，但我想儘快前往風暴地。”
達馮爵士遺憾地道：“我本來還打算邀請你協助我，一起揪出那個該死的叛徒來著。”
巴隆爵士的瞳孔微縮，道：“叛徒？”
達馮爵士點點頭，沉聲道：“馬廄的火焰就是鱒魚發動偷襲的‘軍號聲’，若是沒有被叛徒的配合，怎麼可能發生這麼巧合的事情。等我在金牙城收攏了兵士，我會一個個詢問，總會有一雙眼睛發現了哪個人的異常。”
他的拳頭攥緊：“蘭尼斯特有債必償！”
巴隆爵士瞥了眼身旁如同獅子般低吼的達馮，喃喃出聲：“是啊，鱒魚的數百騎兵不可能殺光上萬的蘭尼斯特兵士，或許大部分兵士都能逃至金牙城………”
此刻，巴隆·史文突然特彆想念石盔城、父親及兄長。
在達馮爵士的怒聲中，巴隆爵士臉上極力掩藏的那絲糾結之色徹底消散。
他朝達馮舉了舉酒袋：“喝完酒，我們休息一會兒就直接出發吧。”
………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微風輕輕拂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達馮爵士和紅袍子們的都閉上了眼睛，他們的姿勢各異地躺在樹下的草地上，呼吸變得均勻而緩慢。
喝完酒袋裡的最後一口酒，巴隆爵士起身，麵無表情地俯視著沉浸在夢鄉之中的獅子。
嘶嘶嘶———他緩緩地抽出腰間的佩劍。
撲哧！
寒光一閃，滾燙的鮮紅噴灑在了巴隆爵士的臉上，達馮·蘭尼斯特身首分離。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腳步挪動，年輕的禦林鐵衛緊握著滴落著鮮血的長劍，血絲密密麻麻的眼睛移向另一邊的紅袍子們。
…………
身為奔流城之戰的觀察者，格林公爵聽聞蘭尼斯特戰敗的消息後，非常地憤怒。
在他的命令下，克萊勃兵士把躲在騰石河南岸軍營的孿河城侯爵及夫人———艾蒙·佛雷和吉娜·蘭尼斯特抓了起來。
次日，五百個克萊勃兵士離開了紅叉戟河營地，他們的任務是把作戰無能的佛雷夫妻押送至孿河城。
…………
下午，奔流城的一座塔樓上。
布林登公爵朝格林微微欠身，道：“格林大人，我………非常感謝。”
格林側過頭望向黑魚，露出一抹微笑，道：“你的仇恨之火還在燃燒嗎？”
布林登微怔了下，搖了搖頭，道：“我會聽候您的差遣。”
“偶爾，仇恨之火也會幫上忙的。”
說著，格林的指向西南的方向：“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金牙城的守衛隻有幾百人，那位西境守護為了攻破奔流城，調走了大部分軍隊。”
布林登公爵望了會兒格林所指的方向，道：“若是您願意把攻破金牙城的任務交給我，我將不勝榮幸，我會比蘭尼斯特潰兵進入金牙城前抵達。”
他稍稍猶豫了下，語氣謹慎地道：“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這等於是直接向蘭尼斯特宣戰。”
格林微微點頭：“的確是如此，這是很好的建言，黑魚騎士。”
“趁著蘭尼斯特內部陷入混亂的時候………”
格林麵向布林登：“我們需要把握住難得的戰機，我的計劃是我和你兵分兩路。我前往君臨，你則前往金牙城。”
格林的話音落下，布林登公爵不由地握了握拳，他飽經滄桑的麵龐難掩意外，或者說是詫異。
格林的神情溫和：“黑魚騎士，你既然已是我的封臣，我會對你足夠信任，這於時間的長短無關，我相信你的忠誠和能力。”
布林登的胸膛出現了不易察覺的起伏，他右手撫胸：“………感謝您的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