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愕然,他一向自矜身份,對外界的修士不屑一顧,何曾受過此等屈辱。
一直微笑的神情陡然一僵:“該死的螻蟻,你可知道你在乾什麼?自以為修行到築基後期,便有多強?修行也隻不過是你等見我的門檻罷了!”
他忽而住口,不想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雖然大事即成,可也不能出些差池。
弟子暗暗催動秘法自絕,卻發現渾身靈力無法運用,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信邪般再次嘗試。
不得不說,林家祖上不愧是朱明仙宗的大家族。
囚神索雖然隻是二階法寶,但效用很是逆天。
能禁錮人的靈力,青陽仙宗無疑會考慮到種種突發情況研發秘法,譬如被控製,失去修為等等導致弟子不能自殺,從而遭受折辱。
因此,青陽仙宗的自絕秘法隻需要有一絲靈力,就算失去了意誌,都能自動自絕。
在如今靈氣充沛的修真界,就算是凡人,體內或多或少都有些靈力。
本該是萬無一失的秘法,奈何遇到了涉及規則級彆的囚神索。
弟子的神情忽而驚懼起來,他咬牙看向薑河,怒吼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速速找月華聖子領賞?你們一同逃竄,他不可能同時攔住!”
這些散修麵色各異,但不一而同的駐足在原地。
薑河歎道:“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懼生死”。”
他轉首對著眾人,神色輕鬆:“放心,我可不是什麼心狠手辣之人。一切,還要看我徒弟的意見.但是,一旦有人膽敢先逃走,後果由你們所有人承擔!尤其是在座的築基道友,畢竟,殺誰不是殺,為何不殺修為高一點的呢?”
之前的築基老者,聞言喉嚨差點一口悶血吐出來。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眾人正色道:“諸位放心,這位大人的徒弟,一看就是宅心仁厚之人!老夫放話在這裡,若是誰想逃,先過老夫這一關。”
“是極.是極。”
其他幾個修為較深厚的散修,附和道。
這少女看上去跟個剛入修真界的小白兔一樣,分明築基修為,都不敢看他們一眼。
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殘忍的想法?
散修們紛紛放下心來,甚至有人大著膽子說道:
“我們可碰都沒碰到她若是真的冒犯了這位仙子,在下引頸受戮。可什麼都沒做啊.想必仙子宅心仁厚,一定不忍心我們這樣白白喪失性命。諸位也都是父親,丈夫等,背後可是有一大家子,仙子請慎重考慮”
誅魔殿弟子見這些人嘰嘰喳喳講個不停,氣急攻心,嘶吼著罵道:
“愚昧不堪,愚昧不堪。他這是將你們分化,隨手殺人的隨性魔頭,你們相信他的話?”
他不敢去相信,在無法自殺的情況下,若是落入這種魔頭手中,究竟會經曆什麼樣的折磨。
唯有寄托希望在這些人身上,有一二人逃竄出去,攪動水池,將誅魔殿師長吸引過來。
他才能解脫。
若是他不聲不吭的消失,不知要過多久,他才會被仙宗找到。
而在這期間.他要經曆多久的黑暗.
眾修聽到他的嘶啞聲音,默默的搖了搖頭。
他們之中,誰又沒做過隨意殺人之事?
隻是好歹是混跡在修真界的散修,自認為不會傻傻等死,等見勢不妙再逃脫不也是可以?
弟子瞥見他們的神情,刹那脊背生寒,他懂得他們的想法了。
淒然笑道:“你們可知道這男人是薑河,而這少女,正是善法聖子!若不趁著現在她神智昏濁,之後你們怎麼可能逃得了!”
他之所以這麼懼怕落入薑河手中,便是因為這少女是善法聖子。
魔頭中的魔頭!
他笑的淒慘,他心知肚明這些人不會相信他的話。
這樣小白兔似的仙子,又怎麼可能是魔頭?
若他所料,在場眾人都不由得輕笑出聲。
築基老者更是撫須笑道:“說笑,老夫可曾見過善法聖子!她哪裡是傳說中謫仙風采,分明是一個麵目猙獰.不不,分明是一個冷酷霸道的魔尊,老夫可與善法聖子有些交情,不過若說起來,這謫仙名號,老夫更認為仙子貼切。”
他撫摸著胡須的手忽然一抖,連忙將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扼殺而去。
她怎麼能是善法聖子,怎麼可能是善法聖子。
薑河已經給這個老者判了死刑,不動猿身上的傷勢也大多是他造成的,更何況.他不想在彆人口中聽到元夏是個冷酷的魔尊。
哪怕.哪怕自己心中偶爾也有絲恐懼。
這不代表著他會為之避開元夏,相反,他願意接受元夏的報複。
譬如現在這般“偽裝”的神情,或許,便是對自己報複的開始。
薑河不信元夏真的是這種性格,他沉下心來。
見散修們雖各有異心,但終歸還是留在原地。
朝著元夏走去。
他的身影,一直倒映在黑發少女宛若琉璃剔透般的瞳孔中,見薑河靠近,薑元夏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她怔怔的捂住自己的胸脯。
心臟一直在跳。
之前見師尊,它沒有跳的這般激烈。
悸動伴隨血液迸發至全身,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周邊的視線都仿佛鋒銳的刺一般,在紮向她的身體,紮向她的眼睛。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黑發少女驟然閉上眼眸,雙手捂住眼睛,蹲在地上不斷喃喃自語。
被子自她手中掉到地麵。
這被子.
薑河想起自己先前來朝來客棧住過,直接大手筆的包了長期,後來因為變故才到了現在的院子居住。
這被子不會便是自己,亦或者是旻心和衿兒先前睡的吧
薑元夏的聲音忽然一停,她顫抖著身體,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般。
快速的伸手將被子撿起來。
似乎覺得還是不保險,直接縮在被子下,繼續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