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玉指扣在白瓷杯沿,她輕抿一口,靜靜聽著身邊小禾的喋喋不休。
“姐姐,楓國,陳國的弟子來報,靈舟航線及時封禁,而也未發現遁光和修士禦劍。薑……薑大人,會不會還在上慶郡未曾離去?”
臉頰帶著些許嬰兒肥,鼻尖有一點雀斑的青澀少女向黑發少女彙報。她話語間帶著些許的不忿,似乎對她口中的薑大人很不滿。
“哢嚓——”
薑元夏驟然捏碎手中杯盞。
血珠染著碧色茶水,夾在碎裂的白瓷片中墜落而下。
“姐姐!不要再因為你那個師尊生氣了!”
小禾手忙腳亂地拿出黑玉膏,想要給黑發少女療傷。
薑元夏輕輕搖頭:
“小禾,你陪我這麼多年,也該習慣了。”
小禾伸出的手頓時僵住,不甘心地收回,眼眸中含著水花。
她不就是這些天在平州為姐姐坐鎮善法殿,盯著那些心懷不軌之人麼!
可為什麼隻是這短短幾天,姐姐竟然瘦成這樣,一直悶悶不樂的。
一定是那個混蛋薑河,又在欺負姐姐!
“為何?師尊到底,到底是怎麼逃出去的……”
煩躁,焦慮,讓薑元夏坐立難安,她用力的咬了下舌尖,血腥的氣息在口腔彌漫,讓少女稍微緩了一會。
小禾小心翼翼地繼續彙報著:
“韓安夢如今已經從山州來到平州,不日前逼迫大齊國君退位,自己擔任所謂的女帝。”
薑元夏輕蹙眉心:
“那位太上長老,該是和韓安夢達成某種約定,恰好,教內某些人看不慣我坐在這個位置,恐怕順手推舟,讓韓安夢回到大齊,嗬……”
她唇角掛著一縷嘲諷的笑。
都說青陽仙宗世家盤橫,以所謂仙血尊榮壟斷資源,可這神感教又好得到哪裡去?
神感教本就是一群肆意妄為的魔頭,莫非還要指望他們,比青陽仙宗還要公平?
若非是自己乃先天魂體,死後不受拘束,魂歸天地再行入胎。
這群人奈她不得,加之又有蛇尊者的庇護。
若非如此,就算她天資再如何非凡,都可能會因為區區一絲嫉妒為引而喪命。
那群魔頭可不管你未來對神感教有多重要,一向是恣意妄行,不顧大局。
“師姐師姐師姐!!”
少女清脆明朗的聲音響起。
薑元夏微抬眼眸,便見銀發少女激動地衝她揮著手。
銀發少女眼眶有著淡淡黑圈,鳳眸有些紅腫,但此刻她的心情卻很歡快。
薑元夏心頭一跳,淡雅遺世的氣質蕩然無存,臉上有著抑製不住的激動:
“旻心,你難道……找到師尊了?”
“誒~師尊,怎麼可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
銀發少女腳用力朝後一踢,將一隻金發璀璨的小猿猴踢得滾了一圈,滾到薑元夏的腳下。
“哎呦,殿下,求你輕一點。”
這隻猿猴,正是不動猿!
它聳拉著腦袋,焦躁的撓腦袋,尷尬笑著,
“聖子,好久沒見了。”
“是你?”
薑元夏皺起眉心,這個小猴子怎麼可能知道師尊的動向?
……
大功告成!
薑河長長吐出一口氣,他如今的修為,成功晉升到築基後期!
距離金丹,已然越來越近。
在這方世界,一旦步入金丹期,才可稱得上我命由我不由天,天下之大,自可逍遙自在。
可在成功突破到築基後期之後,高度專注的精神鬆懈下來,先前強壓下的火焰,在此刻止不住的上漲。
更甚至,因為修行的進步,玄黃珠也在此期間獲得了莫大的靈氣滋養,越發積極地洗滌著他的肉身,激發潛能。
龍性本嚶……
薑河到此時此刻,才明白為何一向冷厲果決的旻心,會常常抑製不住地朝他貼貼。
如今想來,那時的旻心遲遲沒有強行控製自己,已經是她的定力超乎尋常了。
換做薑河,恐怕在東行時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貼貼。
哪怕還是小旻心狀態,都可能會摁在板車上貼貼。
“唔——”
薑河揉著發熱的眼眶,將滾燙的身軀強行塞進被窩裡,閉目冥想著。
既然旻心以前忍得住,憑什麼,自己忍不住!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有蟬鳴漸漸起。
月光透過客棧窗戶,灑在走廊之內。
有一個人影,正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站在隔壁的房門,躊躇半響。
最終,選擇了緩緩推開。
這個房間內,有兩張床,一張床鋪是客棧本就自帶的床鋪,而另一張額外大些的床,則是住在這裡的少女自帶的。
小床上隻睡著一個金發少女,少女睡姿很差,幾乎快要在床上橫過來了。
而大床上睡著得兩人卻格外乖巧,另一個金發少女側對著黑發小女孩,嘴角掛著甜甜的笑。
“呼——”
人影又開始糾結地站在原地,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他目光率先落在小床上睡姿很差的少女,遲疑著靠近,可剛一靠近,他的眉心就緊緊皺在了一起。
“不行……怎麼對她們都沒反應了,除了衿兒,是因為周天靈體的原因嗎?”
周天靈體來曆神秘,尚還有種種不凡,未能被人發掘。
難道是因為周天靈體的某些神秘特性,因此自己才能對衿兒有反應?
此人,正是薑河。
他眼神恍惚,心跳如雷,目光遲疑著,落在金發少女懷中睡著正香的黑發小女孩。
女孩櫻粉色的唇瓣亮著晶瑩的光,長長的睫毛在夜色下靜謐平靜,超粉嫩的小臉近乎無瑕,可見其未來的風姿,不輸她的兩個師姐。
“乖女兒,乖女兒……娘親,娘親,嘿嘿……”
忽然,金發少女傻笑著呢喃,讓薑河冷汗爆流,幸好,這丫頭隻是說夢話。
薑河擦著冷汗,不住咽著唾沫。
他……
到底怎麼了?
可是,真的忍不住……